旧梦,南柯(下)
想救活一个人哪是那么简单的,赵吏各大鬼市的跑,最后却是遇到了熟人。
般若。
一念愚即般若绝,一念智即般若生。
般若应该能救他吧。
可般若却说要他先为她做件事。
她说,她的主人被人杀了,可她不记得被谁杀了,她要他帮她找出凶手。
赵吏自然答应了。
他活了一千多年也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杀了他的凶手找他帮忙来找出杀死他的凶手。
好吧,是白牡丹,不是他。
其实赵吏也不想般若想起是她杀了白牡丹的,毕竟她是个好…嗯,箜篌的。
去了白府。
他帮着般若把所有与白牡丹有关联的人扯进结界,然后看着这六个女人闹。
先是姜黎黎,扯出枪来指着他。
赵吏想着,就她这样的女儿,也就白牡丹那好欺负的性子还把她当女儿,要他,早一枪毙了她了。
一边的小记者情绪突然时候,一椅子砸在了姜黎黎的头上,竟然直接把她砸断了气。
嗯,也算是为白牡丹报了一份仇。
然后是阿秀和他师妹。
啧啧啧,他居然一直在府里养了个日本人?
阿秀那么想要般若啊,可惜般若认主的。
“你怎么能弹得响它?!!”
她像疯了一样。
倒也怨不得她,他为什么弹得响它?因为他就是白牡丹呐。
师妹开了枪。
又死两个。
赵吏想,白牡丹的仇算是报完了。
“我该告诉他的。”小记者突然哭了。
赵吏皱眉。冲到小记者面前。
“你到底隐瞒了什么?”
“我才是白牡丹的亲生女儿……”
小记者哭的不成样子。
哦,怪不得。
怪不得他见那小记者有种亲切的感觉,怪不得她听他的绝笔哭的泣不成声,怪不得她听他要去见他的亲生女儿笑的那么不自然,怪不得。
赵吏看着小记者哭着念起了白牡丹的绝笔。
他叹了口气,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他坐到桌子旁,嗑起了瓜子。
小记者念完,刘妈妈说,是她为白牡丹送去了毒酒。
“那你也不能……”
“怎么不能!”
小记者的话被刘妈妈打断。
“从我两腿之间爬出来的,我再用双手把他送回去!”
赵吏被这一句话惊的从椅子上跌到了地上,脱口说出了句。
“哎呀我去!”
手里装瓜子的盘子也掉到了地上,瓜子撒了一地。
祖孙相认了,旁边的般若突然来了一句
“可白牡丹的致命伤是剑啊。”
来了。
赵吏抓着瓜子的手一顿,在心里叹了口气。
还是来了。
他假装突然发现一样,捡起桌角下的弦。
“白牡丹不是被剑杀死的,而是被般若的这根弦绞杀的”
一句话,对于般若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
他将那根被他砍断的弦为般若接了回去。
“是我,杀了,我的主人?”
“你那是自卫!”
“我…杀了我的主人!”
一声凄厉的悲鸣,般若生生的崩断了她所有的弦。
赵吏摸着那一根根断弦。
“得,我还得一根一根的接回去。”
赵吏救回了般若,般若却告诉他,她救不了阿金。
“为什么?你不是般若吗?一念愚即般若绝,一念智即般若生,你不该有无上的智慧吗?”
“般若能童阴阳,解人意,可我…只是一把箜篌而已啊。”
是啊,她不过是把箜篌。
“我只是想让他活下去”
赵吏愣愣。
“你自己做不到吗?你可以让他和你一样”
“不行”
赵吏淡淡的吐出两个字,语气却是无比决绝。
般若走到他跟前。
“这场战争死了这么多人,你为什么只想让他活下去?只因为他给了你一口水吗?”
赵吏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我见到他时我就想,他是那么的年轻,对死亡充满恐惧,却又对未来充满希望,就像这个国家一样,我拯救不了这个国家,但我总能救活一个人的,所以我才把他从死人堆里扒出来,我要让他活下去,像人一样活下去,我不要让他像我一样,出卖自己的灵魂……”
“是啊,灵魂,只要灵魂还在,总有一天他会回来的。”
赵吏叹了口气,打发般若走。
般若一脸的难以置信
“你不要我?”
“我没有兴趣背着一把箜篌走来走去,而且你杀了你上一个主人。”
赵吏只觉得他不该束缚着般若,所以赶她离开。她该有自由的。
“那我会等着我的主人回来,只要灵魂还在,无论沧海桑田,终有一天我们会再次相遇。”
赵吏没说话。
般若走来牵起赵吏的手。
“我摸过这只手,这只手弹了很久的琴,这琴还嵌在他的手心里。”
赵吏的眉毛狠狠的皱起,却没有一丝的印象。
“我记性不好,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赵吏把手从般若手里抽出,放到眼前。
“可惜啊,你是知音,却不是我的知音,或许有一天我们能再次相遇,希望那时你已经找到了自己的知音。”
般若缓缓离去了。只余赵吏还在愣愣的望着自己那只手。
琴,琴?琴……
赵吏又开始了寻找救阿金方法的旅途,东跑西颠的又找了三天,竟让他找到了一颗传说西方净土之地的珍宝,菩提子。
他回了屋,捧了盒子就往阿金的屋里去,脸上竟然是有些雀跃的表情。
“阿金,这次一定能治好你!”
赵吏进屋,却模模糊糊的看到床上似乎,没有人?
“阿金?阿金!”
他猛觉有人来到了他身后
是般若!
“你怎么会在这儿?阿金去哪儿了?”
般若没说话,只擎着那长长的指甲向他眼睛刺来。
赵吏只记得他在昏过去之前在心底骂了句般若忘恩负义。
赵吏再醒来时世界变的清晰了起来,他这才明白
“你治好了我的眼睛。”
“不,我治不好,是阿金求我把他的眼睛换给了你。我不能留下他的性命,但这件事,我能做到。”
“为什么?”
赵吏问。顿了下,又问
“他在哪儿?”
“你不能这样留着他,人不人,鬼不鬼”
“他人呢?”
“我把他交给你的同事,尸体我埋了。”
“你自作主张。”
“阿金让我转告你几句话”
“吏哥,谢谢你的盥洗之恩,我已是苟延残喘,无意继续苟活。我把我的一双眼,赠送于你。我想,日后你去到北平,替我去看看胜利后的中国,看一看那个吾辈为之流血奋斗的美好的,中国。”
“好好保护好这双眼睛,相信我,阿金一定会回来的”
般若说,我会再回来,等我回来的时候,这场战争一定已经结束了,也许那个时候,我们有缘再见……
赵吏觉得自己的眼角有什么东西淌了下来,以前从未有过的,是…泪吗?
不是他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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