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都有一付魁梧的身材,始终圆滚滚的肚子,有一个好胃口,也有一手好厨艺。
他在亲戚们热热闹闹的交谈里,偶尔说几句,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宽厚的看着高谈阔论的别人。到饭点了,就温和的挽留,在家吃吧,然后就去厨房做饭做菜。
脾气很好,再调皮的孩子,都舍不得打,刚刚扬起厚厚的巴掌,特意装出生气的样子,巴掌都没有抬起来,看见孩子陡然紧张的神情,就笑骂了一句,就罢了。孩子们有什么事都敢跟他说,不敢跟妈妈说。
多少年了,亲戚朋友有什么难事,他都力所能及的去帮忙,或者是钱或者是力,家里家外都是交口称赞的。
十几年如一日,侍候得病的老伴儿,住院陪护,输液吃药,洗衣做饭,收拾屋子,陪着锻炼,从来没有怨言,让孩子们安安心心的上班,每到周六周日,还早早的准备一桌子好吃的,让孩子们回家吃饭。
他一直都是好脾气,也很固执。他一直吃得饱饱的习惯害了他,七十岁以后,得了老年痴呆。渐渐的忘记了除了老伴儿以外所有的人,纵然目光已经懒懒的,只要是转动,必然是看见了老伴儿。
他过世以后,我常常在想,他的一生,工作之余,都是围着孩子老婆厨房打转,必然是快乐的。他天性温厚,喜欢看见老婆孩子吃饭那个满足劲儿,总是笑骂因为好吃而吃撑着的孩子没出息,而他却一直在变着花样给他们做好吃的。
他平平凡凡的,安安静静的,从来都是耐心的,几乎不麻烦别人。他下葬的那一天,天空高远,所有的燃在纸里的祝福和不舍得都被一柱平地而起的小旋风里收走,所有的亲人们顿时泪下如雨,他就是这样,总是安静收下所有的好意,而这一次,回馈人们的不再是无微不至的关怀而是无尽的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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