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
引子
“同志。请出示证件。”
市中心，年轻的交警拦住一辆小轿車。小轿車的車窗缓缓摇下，年轻的交警接过证件，仔细的看过后严肃地说：“同志，你闯红灯，违反了交通规则，罚款200元，扣3分。”
听完交警的处罚，雅芳泪流满面地开着小轿車茫然地在市内急驰后，又在饶城高速路上转圈，最后在高速路的服务区一角停下来，她疲惫而绝望地趴在方向盘上失声痛哭。
“山风，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山风，就是找遍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你……”
第一章独挡一面
苹果手机响了一声。N公司的张总看了一下手机，不好意思地说：“王总，真不好意思，刚来一条微信，M公司的老总在办公室里等我。就请我公司办公室主任贺主任代表我们公司继续谈吧。抱歉，请海涵。”
不等对方回答，张总又对雅芳说：“我先走了，你和王总好好谈。要让王总吃好，喝好。”又对K公司的王老板一抱拳说：“还请王总考虑考虑我公司的条件。已经很优惠了。”说着，急匆匆地离开了豪华宾馆的豪华包间——荷花厅。一桌的山珍海味还没动几筷呢。
张总就是这样的办事风风火火,果断刚毅的一个人，按时下的话说，是个女强人，女汉子，成功的女企业家，女职业经理人。张总刚离开包间，K公司的王老板就看了一下腕表，对自己的助理彭宇说：“我还有个约会，你和贺主任谈吧。不过，我公司的底线刚才也说过了。”说罢，对贺雅芳点头一笑，也离开了包间。
雅芳前不久刚应聘到N公司。她思维敏捷，工作认真，很得张总好感，很快就成为张总办公室主任，实质就是张总的助理，今天是第一次陪同张总参加如此重要的工作餐，这次如与K公司谈成，公司将拿到200万的订单。雅芳心中既高兴又惶恐。高兴地是跟在张总后面又可以学到更多东西，而且表现好的话，对自己今后晋升大有好处，惶恐的是自已一点经验都没有，万一商谈中自己帮了倒忙怎么办？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张总竟然先走了，将谈判的任务全然交给自己，这可怎么办？心中焦虑的她努力命令自己，冷静，冷静，镇定，镇定，决不能让对方看出破淀，笑话自已事小，影响谈判事大。想到这里，雅芳定了定神，举起盛满红葡萄酒的高脚玻璃杯优雅的站起来，说：
“来，干杯，让我们各为其主，干杯。”贺雅芳说完，一口喝干了杯中酒，朝对方亮了一下空空的杯底，整个过程不失优雅，十分得体。
“好，说得好。”对面彭宇轻轻鼓掌，也举杯回应：“各为其主。愿我们合作成功愉快。”彭宇也一口喝干了杯中酒，同样向对方亮了亮杯底，同样不失绅士风度。
这次的商业谈判，是N公司做东。张总照例让手下预定了这大都市最豪华宾馆的豪华包间——荷花厅。张总偏爱荷花，寓意出污泥而不染。张总出身贫寒，当年靠摆地摊，走南闯北，办小作坊，千辛万苦，做大做强，但是仍然洁身自好，常以荷花自喻自立，深为圈内人夸奖。
按照礼节理所当然地张总带着雅芳先进入荷花厅。离约定时间还差一分钟，随着礼仪小姐甜美的声音“先生，您请进。”包厢门被轻轻推开。大腹便便的王总跨进了荷花厅，后面跟着一相貌英俊、气宇轩昂的青年。王总对张总一抱拳嚷道：
“对不起，对不起，事务缠身，来迟了，来迟了。最近商务谈判太多，太多。请张总多多原谅。”张总早已站起，连连说：“不迟，不迟。王总请坐。”王总一边落坐，一边指着身边的青年介绍说：
“我的助理，彭宇，叫他小彭好了。”
雅芳被彭宇的气质折服，心中暗暗叫好。脸不觉红了起来。很快，客套后接着饮酒，酒精的作用，使雅芳本就绯红的两颊更红，正好掩盖了她的窘态。现在只剩雅芳和他俩人代表各自的老板谈判，一场开场白后，雅芳反倒不知说什么好。然而彭宇就是彭宇。干杯之后，为免尴尬，主动侃侃而谈。最后双方各做了一些让步，初步谈出了一个双赢的结果。
回到租住的地方，夜已经很深了。同住的小曼如青蛙般趴在床上，雅芳知道她睡得正香，便轻轻走进卫生间冲洗后，摄手摄脚来到自己床边。床上压着纸条：雅芳姐，我先吃了。你的菜盖在电饭锅里。睏死了，我先睡了。
雅芳笑了：这个粗心的姑娘。自己给她发了微信说今晚有饭局。回来较晚，别做自己的晚饭。难道她没有看到？
第二章租住储藏室
背着旅行包，拉着拖箱，雅芳在刚下过雨的小巷中穿行。虽是小巷，因为前面不远处是就着小巷而设的菜市场，时值早上，来来往往买菜的大妈大爷摩肩接踵。雅芳在人群中边走边看，希望找一个便宜的旅馆住下来，再到人才市场去找工作。自已本科毕业了，虽然只是二本，也一定要凭自己的力量打拼，干出一番事业来。
突然她觉得自己猛地撞了一下，便已经压在一个人的身上，一阵鱼腥味扑面而来，只听耳边一声尖叫：“你怎么走的吆！你赔我的鱼！”雅芳抬起脸，只见周围全是脚的海洋。海鱼撒了一地。她艰难地爬起来，头还嗡嗡作响。定了定神，原来她撞倒了一个迎面而来的小姑娘，从翻倒的竹筐和满地的海鱼，可知这小姑娘是卖海鱼的小贩。
雅芳顾不得满身狼狈，连声说：“对不起，对不起。”并连忙将地上的海鱼拾起往筐里放。小姑娘爬起来，一边哭一边又急又心痛地拾鱼。周围的大爷大妈也纷纷帮忙将鱼捡回筐里，安慰边检鱼边哭叫的小贩：“别哭啦，这位大姐也不是故意的。”“鱼都脏成这样了，时间也耽误了，鱼还怎么卖？天不亮就起来，到现在还没吃早饭呢。”小贩哭着诉说。“这全是我的错，我一定赔偿你。”雅芳又说：“我也没吃早饭，走，我俩一块吃早点。”
在路边的大排档上，雅芳从包里拿出纸巾替小販擦干净脸上泪痕和腥气十足的双手。呀，是一个胖园脸的可爱姑娘，看样子只有十五六岁。“擦擦你自己吧。”小姑娘卟哧一声笑了。雅芳从包里拿出小镜子一照，自己也笑了——整整一个大花脸。吃过早点，雅芳又掏出钱包对小贩说：
“真对不起，今天给你造成损失，应该赔偿，说吧，应该赔多少钱？”
“咳，我看姐姐也不是故意的，说什么赔不赔的，算啦。我那也是吓唬人的。”
“那太不好意思啦。”
“姐姐这是要到哪里去？”
“刚来这里，先找个便宜的旅馆住下来，然后找工作。”
“咳，找什么旅馆？哪得花多少钱？你要不嫌弃，和我住一起得啦。我叫项蔓蔓，叫我小曼得了。”
“我叫贺雅芳。”
“那我叫你雅芳姐。”
“玲姐，替我卖了。”小曼在菜市场将海鱼交给了叫玲姐的小贩。
菜市场旁边的老式小区内，在一栋楼房一楼的院子里，房东将朝南的院门移到侧面——房东正好住一楼最西边的单元，就在三道院墙前加一道墙，安上门，搭建成低矮的储藏室。现在租房的人多了。房东将储藏室清理一番，加了窗户向外出租。院子剩余空间一边整齐地堆放着杂物，上面盖着各色塑料布，一定是房东原来放置在储藏室内的又舍不得扔的东西——说不定什么时候用得着呢。另一边靠储藏室的角落里则放着几只贩鱼的鱼筐和扁担。站在院内四顾，实在令人感叹房东的精明，感叹中国人有生俱来的就地生财之道。
储藏室虽低矮，隔出一个小小的卫生间后，剩下的面积仍不小，两张小床紧贴着，留下不少空间。窗边的小条桌上放着电磁炉、电饭煲等炊具。储藏室没有接天然气，房东这样的安排也还说得过去。雅芳正在这样想着，可是小曼却指着电磁炉说：“这电磁炉、电饭煲都是我们自己买的，房东才不会有呢。”是呀，现在便宜的出租房都这样，雅芳已经很满意了。
当然，雅芳发微信只会告诉爸爸妈妈自己已经租到房了。而不会告诉他们租的是储藏室，因为一般来说，储藏室不是正规的房间，遇到梅雨季节，肯定湿气较重，是不宜久住的。但不管怎样，现在有了一个便宜的落脚点，真还得感谢小曼。
“小曼，我得出一半房租。”
“咳，谁跟谁呀。告诉你吧，房租季付，已经付过啦。跟我住一块的汪姐已经走了，在一家餐馆打工。说以后老板如果再招工，就介绍我去。”说着，又笑指着空出的床说：“要不然的话，那有这空床给姐姐睡？”
雅芳硬是将一半房租塞到小曼手里。就这样雅芳和小曼住在一起。小曼的生意主要是在一个鲜字上，所以主要是清晨和上午，下午收摊较早，所以她总是做好了两个人的晚饭，等着雅芳姐回来一同吃。
靠在床上，打开手机。山风一连几条微信跃入眼帘：
下班了？坐公交太慢，打的吧。
你推荐的小说《琅琊榜》确实不错。已看到梅长苏忍辱负重不愿与爱人，兄弟相认。
早点休息吧。另加一个搞笑的胖胖熊呼呼在睡的表情包。
雅芳笑了。今天晚上工作饭局太紧张，以至于手机一直没有开，每晚必看的微信没有看，必回的微信也没有回。今天老板带我同别的公司谈判，太紧张。现在才看微信。
为了让聊友早点休息，山风和聊友互发了晚安的表情包后就结束了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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