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日上午7点,小洛终于回到了我的身边,是云落帆帮我拿回来的。
我忽然觉得有些异样的感觉,发生在我身上的时候我浑然不知,可发生在小洛身上我才有了些许意识。为什么云落帆要这么帮我?这并不符合他往日的性格,他和我这几天在一起的所有行为都可以列入行为与目的不合的名单了。
难不成他真的把我当成一个具有研究价值的病案,他还有一个隐藏的身份,是精神科的医生?
和之前一样,我还是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云落帆所有行为的缘由,或许他就是一个按心情办事的人。
管他呢,反正小洛已经回到了我的手里,我再也不用提心吊胆了。
“你回去睡觉吧。”我抓着小洛的把手,心里一阵舒坦。
“我已经不困了,什么原因你知道,我得去一趟医院。”
对于云落帆时不时就暗暗嘲讽我的事,我不想和他计较,毕竟是他把小洛送回了我的身边,我可不会为了一时的口舌之快而让自己不痛快,不过他为什么要去医院?
“医院?你生病了?”
“我可不会把最后的隐私都泄露给你,带着你的车走吧。”
“你是生病了吗?”
“难不成你想陪我去医院,你可是连修车店都不敢进呢。”
我确实不敢一个人进医院,以前生病了不得不去医院都是妈妈陪着我去的,我还会事先查清楚挂科医生的信息。
可我明白生病的感受,那种没由来的无助感让人清醒地意识到孤独的另一层含义:自生自灭。病中之人对于情感的渴望要比平常强烈地多,这就是为什么大部分人不喜欢独居,不喜欢被人忽视,对他们来说,独自面对灾难是一件可悲的事。哪怕身侧之人同样无能为力,但陪伴能够给予人类不知名的安心,即便它并不对整件事的事态有任何影响。
我还记得妈妈生病的时候就总是要我陪着,她知道我喜欢独处,轻易不会离开自己的安全空间,可一旦她生病,还是会要求我坐在她旁边,即使什么也不做。
而且,人在生病的时候,尤其是很严重的病,他们会疲于应付任何虚假的交际,对于虚伪情感的容忍几乎为零,对于死神的畏惧让他们更为看到真实的可贵。
“是你看病,又不是我看病,我又不用说话,你想让我陪你吗?我妈妈生病的时候总是让我陪她,她说我什么地方都不好,除了她生病的时候,我是个像样的倾听者,比一般人都好。”
“我之前都是一个人去的。”
“之前和现在有关系吗?为什么之前是一个人去,这次也要一个人去?”我承认自己的逻辑和别人有些许不同,这个问题对我来说是个难题。
“你都把我的隐私摸了个透,要是这要是这次再让你和我去,我岂不是很亏。”
“可是我也把自己的事告诉你了呀,要不是因为你帮我带回小洛,我才不想去医院呢,要是我不帮你,小洛会生气的,我已经让她受伤过一次了。”
“它才不会生气呢!”云落帆看了一眼小洛说:“不要因为这些东西逼迫自己做任何事,知道吗?”
“什么叫这些东西?”
我有些生气,准确地来说是很生气,他怎么可以这么说小洛,我好心好意想要帮他,怎么能这么不领情。
算了,看样子他好像不需要别人陪,他和妈妈不一样。
“你不想我陪你去就算了,我要走了,你去医院吧。”说着,我就带着小洛走了。
走在路上,我一直在回想着刚刚的对话,他确定云落帆希望我陪着他去医院,他的眼神和妈妈一样,我从来读不懂别人传达的脸部信息,我只知道一个,就是无助。妈妈只有在无助的时候才会让我陪她,所以我对这种神情最为敏感。可这家伙不让我陪他是因为他觉得我在逼迫自己,我是为了小洛才想要帮他的。
可我真的是为了小洛吗?刚刚我确实对此事十分肯定,不然还能为什么呢?
可现在我竟然有些动摇,我主动提出陪伴的建议真的只是因为小洛吗?我忽然感觉自己的动机里掺杂了一些我不了解、很陌生的东西,这种东西我从未有过,和以前习惯性陪伴妈妈的动机不一样,但却很相似。
到底是什么让我意识到了这个陌生的情感杂质?我想不明白,我只知道,现在的感觉很别扭,不痛快,不是因为云落帆对小洛的重伤,而是我现在正独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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