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4月1日上午11点,外面的太阳正盛,明晃晃的,却没有多少温度,反倒是风吹得人有些凉意。
我没有理会云落帆想要跟我说什么,就直接走了出去。
我本不该有这么大的反应的,按照往常,我应该平静地和小洛陈述方才发生的事,然后回家,阿玛还在家里等着我。
但现在不行了,小洛和阿玛在我眼里已经失去了往日的神韵,我亲手剥夺了赋予他们的灵魂,如今再也不能唤醒它们了。
我问我自己是否后悔?是否想重回往日被包裹在自己一手缝制的行囊中的时光?
我想对着自己大喊,可事实是,对待这一变故,我竟然意外地平静,就这样坦然地接受了,我失去了一个自我创造的庇护所,让风霜雨打腐蚀着我的卑怯和软弱,我置身于血淋淋的事实,很痛,像是伤口碰上了辣椒水,辣度撕扯着每一个细胞,即便如此,我也不想回到虚假中,安然地与时间博弈。
现实就是这样一个无解的东西,它让你受伤,可一旦沾上,你就离不开它。
我走在回家的路上,穿过纷扰的人群,如同逆行于全世界,逆行于一个容不下我的球体,而尽头,也只是暂时的避难所。
到了家,我直接冲到窗边,把窗帘拉上。
黑暗是天然的绒被,它富有质感和重量,我切切实实地感受到它的存在,我能够凭借想象模拟出蚕躲在蚕蛹中的安全感,黑暗成了我的蚕蛹,安抚着我的失败。
想来,任何事情都没有改变,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只要我想用自己的方式表达善意,结局就注定是被厌弃。
我生来不同,却妄想这世上千千万万人,总归能有一个,能接受我的畸形和怪异。
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以为自己找到了,却不过又是一个相同的结局。
我的世界又恢复了一片死寂,就像深海里的浮游生物,在黑暗里浮动,没有声音,也没有交流。
“砰砰砰!”
我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这声音太过反常,甚是陌生,既不是什么东西掉下来,也不是什么闹铃的声音。
“砰砰砰……”
我很久才反应过来声音是从门口传过来的,应该是敲门声,我活了这么些年,鲜少有听到这种声音。
不可能是房东,为了避免和他接触,我每个月都会提前把房租打给他,可不是他,又那会是谁呢?
我不认识什么知道我住址的人,他们可不会关心我住在哪。
我小跑着到了门口,尽量不发出声音,从猫眼里瞅了一眼。
云落帆?
我把门打开,光亮照进黑越越的房间,光束里漂浮着的浮游物随着风流急剧摆动。
“你怎么会在这?你不是应该在医院吗?”
云落帆绕过我直接进了屋,拿起桌上的水壶直接往嘴里灌。
“你跑得可真快啊!”
那语气里竟然又丝威胁的意味,又或者是气愤,反正没什么好的因素。
云落帆说完,不等我回话,又猛灌了一口水,水壶里的水平线肉眼可见地下降。
“你还没回答我呢,你不在医院,跑这来干嘛?”我从他手里一把抢下水壶。
“你说呢!”他作势要把水壶抢回来,我没让他得逞。
“一下子喝这么多凉水,你不怕不舒服啊。”我把水壶重重地放下,我可不相信他还会去拿。
云落帆往四周看了一遍,问:“你怎么不开灯?”
他带着审视的目光望向我,让我一直不知做出怎样的回答才符合情理,一个精神疾病患者需要黑暗的治疗,这理由貌似充分,却很荒唐。
“算了。”
云落帆似乎对我的回答没兴趣,转而跑去找开关了,屋里霎时明亮起来,那些浮游物也消失在了灯光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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