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在一起是不是只有爱情就够了？
大年三十的时候，我接到了他的电话，窗外都是噼里啪啦的炮竹声，我不得不堵住一只耳朵走到洗手间，大声吼道，你他妈说啥？
电话那头传来更激烈的吼叫，我他妈分手了！
手机嗡地一声，突然黑屏了，一到冬天苹果手机百分之二十的电都会随时自动关机。
我等了半个小时，开机之后给他打过去，问他啥时候分手的。
他醉得稀里糊涂，像是边吐边说，你谁啊，我不买房，老婆都没了，要房子干嘛。
大黑是我的发小，大学在杭州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学校，毕业在杭州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公司。
却交了一个我们这帮人都知道的女朋友，我的高中同学叶叶；读了一个我们都知道的好学校，大连外国语大学。
叶叶品学兼优，是老师眼中的三好学生，大黑年年倒数，是老师眼中的老鼠屎。
要说他们第一次搭上话，大概是老师为了提高整体成绩建立互助小组，大黑一脸紧张地喊她小名，爷爷（叶叶），这道题咋做啊。
后来我才知道大黑大学期间一直在追叶叶，我就说为啥每年大黑都要跑去哈尔滨看冰雕。还一个劲跟我说那里撒尿都能结冰，说得他当众撒过一样。
分手愿意也很简单，叶叶在大连有一个好工作，收入不错；而大黑在杭州的收入，来回几趟车票去大连，玩一次就已经够他吃土一个月。
后来大黑母亲生病，不得不辞职回来照顾，就在当地找了个稳定工作，折腾一番，想起两人上次联系已经是两个月前。
打开她的朋友圈，发现已经对他设置屏蔽；问了她朋友，上次不接电话是因为和其他男生看电影。
纠缠了几次，跑去大连几次，除了狼狈无剩其他。
通完电话，从街头垃圾箱旁把他捡回了家，期间用他手机给他家里打了电话，发现他打给叶叶的电话有188次。
都是未通。
我让他睡我床上，不放心床边放了一个垃圾桶，游戏玩到天边发白，摘下耳机伸个懒腰，时间就是救世主，感觉失恋还在昨天，今天他就要订婚了。
不过隔了一年。
门当户对太重要了，我听见他妈拉着宾客说道，大黑看起来挺开心的，就是黑眼圈有点重。
有一次出差去大连，正好是叶叶那个区域，约她下班吃了顿饭，意外发现她还是单身。
只在一起了三个月就分手，她笑一笑，用英文向服务生点餐，手指抚过长发，颇有点风轻云淡的意味。
她说认识的那个男生正好对她工作有帮助，没几年，她已经是翻译社的责编。
真有意思，我好几年没有见过老乡了，她说罢和我合影一张，发到朋友圈。
走的时候，我犹豫地问她为什么不和大黑在一起。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年纪越大，为爱情能承受的代价也就越小，并非地域、家庭、经济、工作这些是阻碍，而是爱情本身就是阻碍。”
“你知道吗？仅仅是爱情，这本身就不够，无法实现更多，也无法得到更多，就像零不会变成一一样，爱如潮水，也终成死水，爱你一万年，也会变成很痛苦的一件事情吧。”在大连手机在百分之二十之前就要充电，你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傲娇地关机，就像你不知道你的另一半电量到底损耗了多少，会不会突然息屏。
有人能把爱情当作全部，犹如薪柴投烈火；有人能把爱情当部分，绳趋尺步。无外乎为了一种安全感，藏身其中或手捧其中，都寄希望爱情给你安全感，一旦给不了，前者最惨是粉身碎骨，后者不过是明哲保身。
有人先明白，选择了后者，有人明白了，还选择了前者，而有些人一开始就不明白，无辜成为前者，就像是大黑。
前几天大黑又喝醉了，我给他打电话，他嘟嘟囔囔，什么，又让我买房？我有房也有老婆，呃，我是谁啊，我也不知道。
没有听到噼里啪啦的炮竹声，只有稀里哗啦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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