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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来生,决不再任性》一

《如果有来生,决不再任性》一

作者: 气转鸿钧 | 来源:发表于2022-05-05 22:47 被阅读0次

    (南京旧梦)

    五.一间,偶尔由小时同学的关系,联系到了几十年从未见过面的堂弟。他小我两个月。

    昨晚上,有人打来视频,我忙打开,愕然的看到一个缺齿老人。他说他就是我的堂弟东升,他说他年底就要退休。

    他吻合了我的几个问话后,才相信他真的就是我的东升堂弟。

    由此引起我从心底里发出了一种感慨:

    梦别依稀从宁间,转眼三十七年前。乍睹旧都境若幻,又觉身置天堂般。

    (弟)风华正茂群书前,勤奋息作文连篇。常邀宾朋文系研,常结义友志同坚。

    惭愧身卑好慕羡,暗自伤魂暗自怜。空有壮志凌云胆,生不逢时徒枉然。

    即将纳入年老班,偶逢 贵台简书办。偶遇时机弟微联,想邀同入简书间。

    影屏突显陌老年,缺齿凸额人颓颜。全无当初弟当年。(他说)早已不文成习惯,马上退休孙乐伴。(叹)都说从小示大,三岁看老,却为何已把思路换!更勘那老态龙钟沧桑感。

    我问他你是否经历了些什么?怎么如此沧老?

    他爽朗的笑道:“你是喜鹊落在墨砚池,只看到别处黑,几十年了,只是你的牙齿不缺。你也大不如当年姑娘时光的模样了!咱们都在不觉中发生了改变……”“那是,我是从不带反光镜的,”我也讽趣的说。

    聊了半天,我关屏长叹,是啊,堂弟说的对,都在不觉中发生着改变。

    想当初,——那是1984年正月二十九,二十二岁的我,满怀对未来的希望第一次踏上了开往南京的列车,同时,也带着沉甸甸的离愁,第一次出远门准备去堂叔所在处南京工作。

    列车在浩月当空的夜间,载着满座旅客,从礼仪之邦的墨子像身边的火车站,拉着长长的气笛声不顾一切的随着轨道向南飞驰……

    九个多小时之后,车厢内,两个从昏睡中醒来的人说,“天亮了,到长江大桥了!”我立马也从昏昏欲睡中惊醒,把目光投向窗外,终于看到年少时学过的南京长江大桥了。

    ——行使的列车上面是人行气车道,下面是江水船行道。

    那两岸从未见过的风景线让从没出过远门的我真的是目不遐及。

    一切都是新奇的美,只能用三个字来表达“美极了!”

    下了火车,叔婶就已等在那里了。我们走出熙熙攘攘的车站,乘了十几分钟的公交就到了叔家的六层楼房,三室一厅的房间。

    吃过婶子已准备好的饭菜后,婶子客气的说:“坐了一夜的火车赶紧躺床上休息一下”

    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我站在六层的阳台上下看,自己从未有过的好奇感由然而生:

    “啊,这里和我家乡的温差太大了!

    在山东家乡仿佛还是冬的季节,一夜之间。来到这里却成了春的天地,到处展示着春的姿色:

    城区前面,小桥流水,柳绿垂丝抚水岸,游人醉春风吹面。到处点辍着烂漫的春花!真的是满园春色关不住几族红花出墙来!

    这让从未出过远门一直生活在山丘地带的我,犹如置身于人间仙境!

    心想:将来永久在这种环境里工作生活该是多么幸运的事情!我将从此开始新的人生了。

    仿佛马上就过上没有任何磨难,能超凡脱俗的神仙般的生活一样。

    第二天,婶带着我去观光,最后去了南京大桥,我竟然没有看出来长江水是向哪个方向流的。

    快要回去的时候,婶和我说:“南京的玄武湖和中山陵是南京名游之地,时候不早了,等明天再去吧。”

    她提到了钟山陵我的心一紧,鼻子一酸眼泪就要掉下来。

    我想起了我才貌双全,英年早逝的二叔埋在那里……

    婶子立马醒悟道:“你二叔当时病死在兵慌马乱的情况下,被你二爷爷邀了两个逃在南京的本家人和你二叔单位的一位领导帮着草草埋在了中山陵。

    你二爷爷一回山东,我们家的你叔逢年过节去过两次,因为离此太远,一直上班也就没再顾得上去过。

    后来那里的墓地大改动,根本就找不到他的坟莹在哪里了。也许让人家给平了,这么个有天份的人!唉……”我和婶子漫步在桥面上,看着来回的车水马龙闲聊着。

    晚上大家都坐在电视前看正上演的“射雕英雄传”,叔坐在沙发上问我,“我听你娘说你不让人说婆家,自己又不找,是怎么想的,能和叔说说吗?”他看我不出声,“你娘让我给你在这里找婆家,你是否愿意?我有个徒弟满不错的,叫王东阳。就是离我这里远点。”

    “我从没想过结婚这个问题,从我的成长环境让我认识到。结婚太没意思。太可怕了。

    我有一个莫名其妙的想法,一心想把咱的家史写出来。这是我十六岁时的想法。”我一听又是说婆家的事,就烦了并坦白的说。

    “你太天真幼稚了。”他说,“这是你能做到的事吗?这个决对不可以,东升每天只是写写短小精悍的作品打发时间而已。别白费精力了。不说这个了。”叔有点不屑一顾的说,

    “我想说,虽然我把你的手续都交给了招工办, 可你还是来迟了两天,让我同事的女儿给顶了,不然,那个厂就在我们厂子斜对面该有多好,离我们这边的家也近。工作特别适应你。

    唉,就差两天,没想到让那个家伙给顶了,我想给他理论一下,你婶说算了,再等机会吧。”

    这样一等就是三个月,他们说,自己没有女儿就当我是他们的女儿养着了。

    她们就让我常常带着二爷爷去下关古楼医院看病,此外,就帮着做饭收拾家务。

    每天三餐,早上油条,稀饭咸菜。中午,下午都是四菜一汤。汤是纯廋肉圆子炖青菜。吃剩下的全部倒掉。

    几乎每天都是如此。每一次倒掉我吃饭时根本不好意思吃的菜,尤其是牛肉青菜炖粉皮。

    被倒掉的菜都是我在家时,一年吃不上几次的稀罕菜,我是真心的觉得可惜。

    每天面对着这种浪费,——平常婶子到市场买菜时都要给人讨价还价,因几分钱也要给菜农争的脸红脖子粗。

    终于有一天我对婶提出了一个建议,“别把这么好的菜倒掉,剩下的我来吃。或是少做点”

    “那可不行,吃中了毒,一瓶吊针多少钱?少了也不行,人工作一天,万一不够吃怎么行。生活中舍得,舍得,不舍吃坏了身体就不可能是得了啊!”

    婶子的一番道理,让我心服。我无言以对。

    在八四年期间,南京市民四菜一汤,是普通人家的家常便饭。

    婶说,她的生活水平在南京只能是一般。

    最让我羡慕不已的是小我两个月的堂弟东升,他高中大专毕业,在特种灯泡厂当主任,每次回到家中洗把脸就坐到他的书桌前写作。

    他身旁的书架上排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我有空时也可以随便拿了看。我大概就是在那个时候读了点书。

    在那充满正能量的书房里,常常聚满了风华正茂的男女上进青年,有军人,医生,在校大学生,农民爱好创作者,他们时而文雅可拘,时而诙谐幽默,时而豪情万丈,他们的谈笑风生,一直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终于有一天叔对我说,“再过两天,你就可以去工作了,是一个县办企业,专门装饰灯具厂,既不是国营办,也不是临时的。厂子不夸永远是家,夸掉了就完了。干出了成绩有可能就转属国营。多属轻工业。

    你的工作可能就只是用脚蹬机压导丝,拿着镊子折导丝,绕钨丝。给灯泡排气车间都是男孩子。

    就是离我们远点,有几百里路的苏北如皋县。

    我心里一怔,可能是优形于色,叔看我不高兴又说:

    “没办法,你先干着,等有机会再把你调过来。我一个同事的女儿十七岁离开南京父母,就去了新疆工作。

    时间常了哪里都一样,到那天你随着那批学员同去就行,可能是坐晚上的轮船走。”

    我无可挑剔,身为一个无任何能力的农村姑娘能有份工作就不错了,但那一夜,我几乎没有睡着:

    看来,南京并没有能容纳我的一席之地啊!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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