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岳父家回家的那天晚上,红兵跟母亲腊梅说想出去找事看看。
老母亲看看儿子看看媳妇,腊梅也正看着婆婆,她原先是打算自己出去的,如果红兵出去,她是支持的,看看婆婆的脸,她知道她也是支持的。
两个女人都点点头。
母亲说:“趁我还能帮着媳妇,你放心出去看看,找找门路。”
红兵说他准备去东莞一带去看看,他手里也有红梅友志的电话,没有合适的,他就会投奔他们那里看看,总之,让母亲和妻子放心。
“我放心,家里有我们,你也放心。”
第二天,腊梅就和红兵带着思远去了老街。红兵说,自己很小没有了父亲,所以家里一直闹饥荒,那时候没有上过街。第一次上街是姐姐要出嫁了,姐姐带他上街挑了套衣服。
腊梅给孩子买了个棒棒糖,剥了糖纸,递给孩子,然后挽着红兵的胳膊朝儿子张开了嘴巴。
红兵笑,思远把糖伸到妈妈的嘴边擦了一下,又放在爸爸唇边,红兵摇摇头,他塞进了自己的嘴里,格格笑了。
挑选了行李箱,买了换洗衣服和日用品,买了鞋袜,剃了头发。
红兵让腊梅也买套新衣,腊梅说红梅替她买了,在家干活,新衣穿着太可惜了,还是替婆婆买一身吧,自己知道她的尺寸。
替婆婆买了套街上老太太穿的那种府绸的中褂中裤,替孩子扯了几尺花布,买了两块糕、麻饼、酥糖和烧饼就回家了。
回家已经是午后了,母亲似乎知道他们不曾吃饭,饭和菜都还是热的,在桌上用纱罩子罩着。
他们一进门,水也倒好了,接过孩子,他们放过东西就坐在桌边,思茗眼睛摸着大箱子,眼睛放着光。
“你小姨马上也要买很多东西和漂亮衣服,思茗好好学习,以后也有。”奶奶说。
红兵让妈妈打开箱子,拿了个麻饼给女儿,告诉她爸爸要出去赚钱买更好的东西,你们在家要听奶奶妈妈的话,照顾弟弟。
思茗睁着大眼睛说好。
母亲还和腊梅一起去了一个会起卦的人那里,不问前程,只是说了方向和红兵的生辰八字,人家给了个日期。
行程定了,红兵临走前,和腊梅又去岳父家吃了饭,嘱咐思冬要好好做作业,托小姨多关照这个老大,他说老大性格像小姨,话少心里是明白的。
小四不习惯和姐夫像大人一样说话,她一般都避开和他说话的,她一直不认为他是合格的男子汉和姐夫,她已经几年没有大声喊他姐夫了,前一阵的事情,让她心里更是有了阴影,这之后,她没有开口叫过他姐夫。
小四觉得,要想被人尊重就应该有被尊重的理由。就凭这些年,他像个干部一样在外面体体面面地上着那个班,自己的母亲和妻子在家干着男人的活,她就有想法。
她喜欢那三个孩子,因为他们是姐姐的孩子,他们也和她亲热,当然愿意督促一下孩子读书,这是姐姐的心愿。
红兵再次和向东说,自己和母亲都说了,小姨学费不够的话,跟腊梅说一声就行了,家里的钱都交给腊梅了。小姨的喜酒,现在就算喝了。
暑热刚刚有点消退,红兵踏上了南下的绿皮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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