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故事大概是这么回事:十七岁那年,我顶着江湖第一小盗的名号被师父放下山去历练,原本想的是放歌纵马、肆意恩仇,却不曾知未来的某一天被各路人马卷入江湖的漩涡 沉浮不定……
十分潦草的封面
章一:【下山】
我师父曾经是江湖上叱咤风云的第一大盗,人送名号“妙手翻天飞天狐”。
现如今他老人家早已退隐江湖多年,而最大的愿望就是努力把我培养成江湖第一小盗,好接了他的班,让自己毕生本世后继有人。
我问师父:“师父,我啥时候能成为江湖第一大盗嘞?”
他老人家:“这得等老子死了之后才可以,不然你就要一直当第一小盗。”
我若有所思:“哦……”
于是在我今年十七岁生辰的那一天,我对着山头悬崖边那棵看门的歪脖子枣树,许下的第十七个的愿望就是:希望自己早日成为江湖第一大盗……
结果好巧不巧,这就被当时正压在树上打盹儿的师父给听见了,于是乎他老人家便非常麻溜儿的的跳了下来,黑着一张脸直接提着我后脖颈给丢进了后山峭壁崖上的乱石洞里。
然后关了我三天的禁闭……
不过这不打紧,我大概从四五岁起就开始跟他学习辟谷之术,不要说三天,就是十天,我还是有力气跟他过上两招的。
而且他这样更加坚定了我早日成为第一大盗的梦想……
三天后的傍晚,我被放了出来,身上也瘦了一层油,这厢正十分狼狈的蹲在那棵万恶的歪脖子枣树下,抱着两个刚被师父从火堆里扒拉出来的烤红薯啃的满嘴起泡。
而那厢他人家也两手撑着下巴,盘着腿坐在树下的石墩儿上望着我,隔着火堆的烟气我也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觉得此时的师傅显得十分的亲切,十分的和蔼。
但这显然不是什么好兆头……
因为凭借我跟随他多年的经验来看,每当他老人家一反常态时,多半是又要作什么幺蛾子了。
“小春啊……”
他忽然极为温和的唤了我一声小名,我也随之一呛,顾不得吃手里的红薯,一边吸着嘴边烫出来的泡,一点颇为惊恐的抬头与他对望。
心想事情果真没有那么简单。
不过这么多年我也被磨炼出来了,在反应过来后,迅速的抬袖抹了一把嘴,然后咧嘴扯出一个极为乖巧的假笑。
“徒儿……徒儿在,师傅您可有什么吩咐。”
“没什么事,我就是想问问你今天多大啦。”
“回师傅,小春今年已经十七岁了。”
“已经十七了啊……”师父轻叹了口气,语气也感慨起来,“也是个大姑娘了,想来我第一见你的时候,还跟的假小子一样,小小的个子混在乞丐堆连头都看不到。”
嗳,他怎么还提起这陈年旧事了,难道是上了年纪的人都喜欢怀念过去?
不过他这话也再次让我记起来,十年前,临江城的破土地庙,漫天纷飞大雪中他一脚踹开那个欺负我的丑瘸子,然后把我从冰凉的地上抱起,问我愿不愿意跟他走。
那是我许久都不曾感受到的温暖,一时间只顾着傻傻点头。
正当我也跟着一起回忆从前时,他老人家又忽开口说了一句:“要不从明儿个起……你就下山去历练历练吧。”
“叭哒——”
我手里还未啃完的半个红薯应声掉在了地上,此时我的大脑里已经开始飞速的运转起来,心想是不是他又要拿下山历练来试探我。
我当即迅速咽了一口吐沫,腰板挺的直直的正跪在地上,然后低头伏地朝他磕了一个倍儿响的响头。
在抬起身的瞬间,迅速下狠劲儿的掐了一把大腿根,眼角便立竿见影飙出了泪花花,秒速酝酿了一下情绪后,扯着嗓子哭喊了起来。
“呜呜呜……师父对徒儿恩重如山,十年来教导徒儿不辞辛苦,在徒儿心中早已将你当作亲父一般,可如今,如今却叫徒儿离开您下山历练,徒儿怎么舍的下您啊——”
师父:“……”
我自认为自己如此声泪俱下,情绪悲痛,完全可以显出自己是多么的忠厚,多么的听话懂事。
不过他老人家这次似乎是没料到我竟然有这么大的反应,木着脸颇为疑惑的盯着我瞧了半天后,又用更加温和般的语气说到。
“为师的意思是,这斗碧山不是你能待一辈子的地方,我只能传授你功法武艺,可你要学会入世,这江湖险恶,各种人情事故,黑白曲直还是要你自己去领会的。”
呃……他这般与我讲话,真是像极了父慈子孝,但是……
想来真正将我困在山上数十年的人,就是您老人家啊啊啊!
不是冬日河边凿寒冰,夏日屋顶举大缸,就是生吃后山各种动植物,还时不时还要变着法子的来折磨摧残我,要不是我从小就受苦受难,身体心理素质都好的不得了,怕是早就幼年早逝在这斗碧山上嘞。
“那……师父为何不早放我下山?”
我试探着询问,试图搞清楚他意图所在。
“因为你从前本领还未学到家,而如今……”
师父话还未说完,突然就扬起手起身向我劈来,掌风凌厉,直冲面首,而我反应也快,周身迅速拍地而起,凌空跳闪,躲开了他的这一招袭击。
落地站稳后,我第一时间抬头望向他,却见他老人家并无收手之意,在给我投来一个似是赞赏的目光后,随即从袖子里抖出了他当年闯荡江湖的杀器——九尺银骨鞭……
我倒吸一口凉气,这鞭子刚猛烈性我是见过的,一下子抽下去削铁如泥。
这……就算你老人家要给我过招,也用不着这样吧,会死人的诶……
“啪!”
师父扬起手里的鞭子,在原本安详的午后空中甩了个响,惊起身后树上两只雀鸟悻悻飞离。
而我也听的胆战心惊,下意识搜寻四周由于能抵挡的家伙什,最后把目光落在了脚下的一根颇为粗实的树枝上。
就在此时,鞭声哨耳,对面身影袭来,我只得抄起脚下树枝扬手向头上挡去。
树枝和预想中的一样断开碎成几段,手腕顿时一阵痛麻感传遍全身,但是趁着这个空当,我也侧开身子跳到了一旁。
只接了这一鞭子,我便有些站立不稳胸口微喘,细感自己竟已内力消沉大半。
师父此时也扬手将鞭子收回袖中,在颇为满意的笑了一声后,卷袖收手,背负着走回树下的石墩继续盘腿坐着。
他抄起旁边的小茶壶抿了一口说到:“你要晓得,如果放在从前,你现在也比刚才那根树枝好不到哪里去。”
我平复了一下情绪:“是师父手下留情。”
他微微一笑:“不,刚才那一下,为师用了十成力。”
这一点我颇为意外,因为从前他从未用过全力,又或是我从不知他的武功到底有多好深,反正这么年我一直没打得过他的时候。
师父又悠悠开口道:“当年我身在江湖时,能有本事接下我这完完整整一鞭子的,没有几个。”
听他这么讲,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里只想着,莫非他这次是真要放我下山,但感觉还是有些……不可思议……
“晚上收拾一下行李,明日,便下山去吧。”
“是、是……”
压下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我也走回方才的位置重新跪下,弯腰朝他郑重的行了个礼。
不管怎样,我就当这次是真的了,而我也算是可以离开这个折磨我数十年的地方,还有这个我从未摸清过心思的人。
第二日清晨,我便拿着昨夜早早拾捣好的包袱去给他老人家请最后一次安。
彼时他正一如往常习惯坐在院子里的水塘边钓鱼,那几条被我从后山抓来,又被他反反复复钓回来又扔回去的鱼。
“为师最后在嘱咐你几点,第一……”
我抢答道:“若是看到一个穿紫袄紫裙的婆娘就躲的远远的。”
“……对”
虽然我不知这女人是谁,不过每次提起她,师父都会恍一下神。
“那剩下的,我就不多说了,我已经打开了山下的机关,你现在就快些出发吧。”
“是,那徒儿这就走了,师父要好好照顾自己。”
他微点了点头,我也背起地上的包袱站了起来,再次朝他弯腰拜下,然后转身向外走去。
刚走了几步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过身来,随转过身子朗声喊到:“师父,您当年为何要收我为徒?”
我不由暗叹难道是是因为我天资聪颖,根骨奇佳?
他大概没想到我会忽然转身问他这个问题,难得的迟疑了一下,转而沉吟道:“不,是因为当时我觉得从乞丐堆里刨出来的娃应该会好养一些……”
我:“……”
或许是看我这样颇受打击,他缓缓从塘边站起来眼神温和的看了我一眼,又轻叹了一口气说道。
“若是在外面出了什么事……要记得回来……”
或许,他是知道的,知道我早就想离开他了吧,晨曦之下,我又瞅了一眼这几日他头上新生的几根白发。
“嗯,弟子会的。”
我这下才转身,大步向山门走去。
其实细想这十年,他老人家也算待我不薄了吧,供我吃供我穿,一身本事,也尽交付与我。
所以这十年山上岁月,我也并非是一直讨厌的吧。
等走到山门前的桃林时,我发现常年笼罩的大雾已退散开来,这五里桃林五里雾是师傅所布下,也是困了我这么多年的机关,现在如今眼前豁然开朗,倒是有些不适应。
最后转身朝山腰那生活多年的院落和山头崖边的歪脖子枣树看了一眼后,心里又默念了一次师父保重。
然后一手提着包袱,一手执剑朝着林中那条隐约的下山小道大步流星而去,未在回头……
(未完待续……)
业余文笔,望诸君愿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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