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到了函谷关,没有直走通到关口的大道,却把青牛一勒,转入岔路,在城根下慢慢的绕着。他想爬城。城墙倒并不高,只要站在牛背上,将身一耸,是勉强爬得上的;但是青牛留在城里,却没法搬出城外去。倘要搬,得用起重机,无奈这时鲁般和墨翟还都没有出世,老子自己也想不到会有这玩意。总而言之:他用尽哲学的脑筋,只是一个没有法。
然而他更料不到当他弯进岔路的时候,已经给探子望见,立刻去报告了关长。所以绕不到七八丈路,一群人马就从后面追来了。那个探子跃马当先,其次是关官,就是海东青,还带着四个巡警和两个签子手。
“站住!”几个人大叫着。
老子连忙勒住青牛,自己是一动也不动,好像一段呆木头。
“阿呀!”关长一冲上前,看见了老子的脸,本想滚鞍下马,突然想到已经没有必要了,扬了扬马刺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老子先生。这真是万想不到的。”
老子也赶紧爬下牛背来,细着眼睛,看了那人一看,含含胡胡的说,“我记性坏……”
“自然,自然,先生是忘记了的。我是海东青,先前因为上双子座图书馆去接收图书,曾经拜访过先生,还量了……”
这时签子手便翻了一通青牛上的鞍鞯,又用签子刺一个洞,伸进指头去掏了一下,一声不响,橛着嘴走开了。
“先生在城圈边溜溜?”海东青问。
“不,我想出去,换换新鲜空气……”
“那很好!那好极了!现在谁都讲控疫,控疫是顶要紧的。关外就是六国,稀奇古怪的病太多了。机会难得,我们要请先生到关上去住几天,听听先生的教训……”
老子还没有回答,四个巡警就一拥上前,把他扛在牛背上,签子手用签子在牛屁股上刺了一下,牛把尾巴一卷,就放开脚步,一同向关口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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