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从来没感觉到一天的时间竟然是那么的难熬。自从参与了一次养殖厂的转鸡工作,我对在养殖场被圈养的蛋鸡和在养殖场上班的人有了深深地同情和怜悯。
我不知道在养殖厂上班的人一天是怎么过来的,我只知道在养殖场转鸡的两天里,每天走的时候一身干净清爽的衣服,进鸡舍不到两个小时,全身的衣服就被汗水湿透了,粘哒哒的贴在身上无比难受又无可奈何。下班的时候鼓着的那口气一松,感觉全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那种酸疼的感觉布满全身,每走一步路都感觉全身肉疼。
被圈养在这有限又拥挤空间里的蛋鸡,从出生到死,鲜有人知道它们短暂的一生都经历了什么,在它们短暂而悲壮的一生里,它们的价值被悉数榨干。毛都不剩。
每一批小鸡从鸡蛋内孵化出来被饲养到满月的时候就会被转运过来被装到一个个狭小的空间内开始为期近一百天的饲养,等到长到四个多月的时候,它们的身体已经由只手可握的婴儿鸡长到了双手合拢才能抱住的健壮青年鸡了,此时的它们当中已有一部分开始下蛋了,这时,公司也开始筹备将它们转运并分装到其他空的成年鸡舍进行饲养。这也是它们一生中迎来的的第一个惊怵的过程。
在这个阶段,有很多青年鸡由于太过激烈的反抗和惊吓,在逃避和反抗被抓的过程中一部分不幸丧生,一部分不幸致残。反抗不太激烈的鸡在这一过程中也都不同程度的患上了恐惧和焦虑,在被转运到新环境之后大都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才能缓过神来。
由于头次参加转鸡,对惊恐万状并试图逃窜的鸡我有些疲于应对。养殖场的养殖工们手法娴熟的快速将手伸入鸡笼内随手撸住几只鸡爪狠命并迅速的将鸡从鸡笼内强行拽出,然后使劲的塞入装鸡的筐中。由于鸡笼的口也就两三只鸡那么大,而她们随手一撸就撸到四五只鸡,这么一拉,有些鸡的翅膀就在这个过程中被粗暴的拉断或拉伤了,再塞到筐中时,它们中一部分已被吓得跟神经病差不多了。
有些筐由于用的久了,筐盖早都已知去向。一些不知死活的鸡偏偏要探出头来想要逃生,运气好的侥幸逃脱了,运气不好的在养殖工们将其他筐推压覆盖上去的时候,直接身首异处,死状惨烈。
一筐一筐的鸡装满之后被装到车上转运到成年鸡鸡舍,在这个过程中又迎来了它们一生中的另一个惊怵过程。
到了成年鸡鸡舍,这些青年鸡们就像一个个没有生命的货物被粗暴的从筐中拽出然后再塞入一个个狭小的空荡荡的鸡舍内。这一过程让它们的身心倍受摧残。
装鸡的人像空中飞人般在上下四层高的鸡舍层高间上下翻飞,也像机器人一般重复着相同的动作,撸鸡、拽鸡、装鸡、再撸、再拽、再装。。。。。。
这些被转到成年鸡舍的鸡们在惊魂未定中适应一个月左右有的开始下蛋并产生价值,有的因为转鸡过程中致残或严重受到惊吓,体质不好影响到产蛋率会被陆续淘汰给一些屠宰场或者零散户回去宰杀。
产蛋率稳定的蛋鸡在此后会小命无忧的活上一年多时间,一年多之后在产蛋的品质或产蛋率明显下降的时候,遇到蛋价行情不好的情况下,这些蛋鸡的命运基本也就到头了。它们会被淘汰卖给屠宰场宰杀,一个个前一阵还鲜活的生命后一刻就变成了挂在钩子上等待包装的肉制品。这也是它们要经历的第二个惊怵阶段。
都说人五十而知天命,鸡也一样。
在面临被淘汰和宰杀的最后一趟转鸡开始前,当人们推着一堆堆空筐从鸡舍走过时,蛋鸡们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命运走到了头,逃脱不了即将面临宰杀的命运。蛋鸡们看着一群群人推着空筐鱼贯而入,它们眼神惊恐,开始暴躁的在笼子里相互挤跳并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对比此情此景早已司空见惯了的养殖工们麻木的开始了撸、拽、装鸡的工作。
待到下一个环节也是蛋鸡们要经历的第三个惊怵阶段。
一排排用于固定鸡脚和头的设备在不停的自动旋转。一只只蛋鸡的双爪和头被工人们固定在夹子上不停的旋转着滑向下一环节,鸡们此时大概也感觉到了此时无论如何已无力回天,等待它们的只有死路一条。它们倒不再奋力挣扎,而是平静的发出咕咕的叫声。
不一会功夫,在前一间厂房还咕咕叫的蛋鸡,下一间里它们已没了任何生命特征,褪去了满身的鸡毛浑身光溜溜的悬挂在一个个明晃晃的钩子上,脖子上明显的多了一道伤口并不停的往地面滴着血。自此,蛋鸡们短暂而悲壮的一生就这样走到了头。
它们的鸡毛被按车以几百元的价格出售,它们毫无生命气息的肉体在最后一次创造一定价值后就进入各种餐馆和千家万户,登上人们的餐桌成了人们碗碟中的一道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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