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暮•笛声

车轮碾过小屋颤，夜抛笛声去天边。

小镇老翁痴对月，笛声又搅心缭乱。

岁月凄清须发染，只身孤影人生边。

朝看叠云无尽头，暮送落日肝胆寒。

邻里议他是疯癫，奇门遁甲把魂牵。

往来熟面视无睹，只卖泥雕换书钱。

传闻春山终孤单，娘家衔恨赴九泉。

欲予安生适其反，作古魂飞难觅还。

文字取暖年复年，粗剪窗花当伊伴。

才情落落两无属，只将心结付诗篇。

小镇听笛几十年，声声哀婉声声叹。

流年之篇岁岁心，荡无半字灰飞散。

这个老人生在深宅大院，因怀才不遇、境遇跌宕，而休去爱妻，一生固守孤独。他居住在临街一间破旧的土屋里，以卖小孩玩意儿草草充饥，剩余全部用来买书。终日闭门，不与任何人来往。小镇上的人都说他看奇门遁甲走火入魔、疯了。没有人理他，也没有人进过他的小屋，他在家的时候，小孩子们买玩意儿，也是从破旧的窗口递出。就连公爹这个唯一的私塾同窗、偶尔探望也只是在窗口站上一会儿。记得有两次他把新作拿给公爹，并强调看后烧毁或送回……恰巧，这两篇诗作都被我看到，我敬佩他的文笔、也被其内心所感而震撼。公爹去世时，他前来吊唁。没说一句话，默默地悼别，默默地离去。望着他的背影，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酸楚。后来我们离开了老家，不知何年何月，他和他的土屋都不复存在……好多年过去了，是对老人的同情、怜悯、惋惜、还是替他感到悲哀……我自己也说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