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离殇
青国有妖,名为离殇,听起来就是个悲怆的名字,偏偏名字的主人是个傻子,青国的百姓叫他傻妖,连他自己都忘记了自己的名字,所以,他便是傻妖。傻妖流连忘返于世间不肯离去,活在人世间,常被凡人小孩欺负,老人们看到总会指教小孩说“莫要忘了傻妖终究是妖,改不了吃人的本性的,就跟你们小孩喜欢吃糖一样,会把你们嚼个稀巴碎的。”小孩子哪管对错害怕,逞一时兴高采烈之乐。 傻妖每每听到老人的劝诫,也会作势说要吃了小孩,小孩们就哄堂大笑,用石块丢傻妖,傻妖就站哪儿傻笑,一会小孩们陆陆续续被家里人叫走,傻妖便一个人落寞的看着小孩们的身影,无奈的笑一笑,都没有人喊他回家,他们有名字,而我没有,他们有人喊,而我没有。
忘记了名字,听镇上的神婆说是为了重新开始,傻妖便信了,积极向上,每天早上天一亮就挑水,所以每家每户,早上起来都有水喝。傻妖便觉得幸福极了。
村子里新搬进来一户人家,有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小男孩长得清秀可人,可惜是个瞎子,但是村上的小孩们却很喜欢他,因为小孩们都觉得他长得真的很好看,还有很多好吃的,这是傻妖问了第十个小孩得到的答案,小孩们都不再丟傻妖石头,笑话傻妖,跟傻妖玩儿,小孩们喜欢陪瞎子一起读书,听他说以前的旧事,给他带阿娘做的粑粑糕,傻妖很羡慕,从没有人这么对过傻妖。傻妖站在门口,看着小孩们嬉闹,他失落极了,他默默的离开了,小男孩却望向了傻妖的方向,发出一声叹息,明明什么都看不到,为什么突然这么悲伤呢。傻妖知道,小男孩叫梦鑫,那是用糖葫芦换回的答案。
傻妖像往常一样蹲在孙大娘家门口,啃着馒头,因为全村只有孙大娘会每天给他两个馒头,偶尔家里杀了鸡,也会给他加个鸡腿,他想着梦鑫这个名字,总觉得很熟,却不知道在哪里听到过。
“离殇”傻妖没注意梦鑫已经站到了他的对面,端着一碗面,笑着说,“给你吃。”傻妖却楞住了,离殇,是在喊我吗?竟然有人喊我名字哎,不过他怎么知道,连我自己都忘记的名字。
“你在喊我吗?瞎子”傻妖可没想着就这么屈服于他的一碗面,还在责怪小孩子因为他而不理自己,他的嫉妒,他的孤独,还没处安放,他不想那么原谅他们。
“对,全天下只有你叫离殇,离殇离殇,离天下之世,殇末世之苦。”梦鑫把面放到离殇手里,“吃吧,离殇,好久不见。”明明什么都看不见,却死死盯着傻妖的眼睛说。
傻妖手捧着面,打了个机灵,一脸迷茫的说“好久不见?你认识我?还知道我的名字,那我是谁,你又是谁。
梦鑫却自己转身离开了,留下傻妖一个人在琢磨,那句好久不见,明明以前从来没有见过。
第三天了,梦鑫又来了,他说“跟我一起回家吧,离殇,以后我家就是你家可好?”梦鑫诚切的眼光从眼瞳里发出来,傻妖似乎看到了什么东西又像什么都没有,不过也好,以后也有人喊他回家了,还有了名字,也很不错。
从那以后,傻妖跟梦鑫一起住,每天饭点梦鑫都会喊傻妖,“离殇,回家吃饭,娘今天做了你爱吃的红烧鸡腿”。
后来,大家都知道了傻妖,唤作离殇,但是,除了梦鑫,所有人依旧叫他傻妖。
三年后,青国的大将军卢空带领三千人马,突然来到这个村子,村子里的大家都不知所措,不知道将军此意何为,老村长颤颤巍巍的跪在将军面前,“小民参见将军,只是不知,将军此次来鄙地所为何事,小地偏远,路途遥远,且以家族群居为主,将军若用得着小民,既随叫随到。”卢空将军扫视了人群一眼,面无表情。
“我此次为离殇而来。你莫管,与你们无关。”
村长长舒一口气说“东面第三家,门口有梨花,即。”村民们都很好奇,拉帮结派的,呆在梦鑫家门口。
离殇背着梦鑫拨开层层人群,看到了最前面的卢空,熟视无睹的推开自家门“梦鑫,今晚我想吃肉,鸡腿。”
梦鑫笑笑说“爹娘早上便去了镇上,他们说了会带烤鸡给你,一整只。”
村长见此情景,大声呵斥一声“傻妖,梦鑫见到当朝将军,还不跪拜,卢将军此次便是为你而来。”
卢将军摆了摆手,村长便不在说话退到旁边,村民们都小声嘀咕,不敢言喘。傻妖看着卢将军,很认真的说“可我不识得你阿,再说,凭什么。”
卢将军突然双腿一弯跪了下来,低着头,小声哀求“离上君,救救青国吧”。
“救,怎么救?”梦鑫倒是先接了话,底气十足。
“离殇,你进屋,莫要出来。”
“好。”
“将军,请莫要为难,离殇经三十年前那场战役,早已忘了自己,更忘了天下,自那,便于皇室无关。”
“梦君您明知,哎,我世家寻离上君也足三百年,然我寻得,却离上君已忘故事,但护国之责,离上君推脱不得阿。”卢将军跪的更低了。
“事有事为,因缘有果,莫强求,你走罢。”
卢将军不得不短暂离开,晚上父母归来,梦鑫便让离殇收拾好行囊,离开这里。
躲不过的事情,就算再怎么躲,怎么避舍躲,终究还是会发生,或早或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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