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薄春躁动的夜风中,仰头望见了北斗七星。住在老松树上的风,在老松树死去之后,无家可归,于是没日没夜的在我们的屋子周围游荡。
南方的夏天依旧让人粘腻得无所适从,散发着塑胶味的马路,滚烫的热浪,连空气中弥漫着的白玉兰香也缓解不了心中的躁闷。
立秋的下午下了场大雨,归家的路途昏暗又曲折,我能清楚看见车灯前游离的雾气,一丝一缕扑面而来,继而擦身而去,仿佛贴近了一种真实可信的触感。雨夜的窗户总是格外热闹,千奇百怪的飞虫们千姿百态的陈列出一场小型昆虫展览馆,尽管看客只有我一人,它们依然竭尽全力展示自己,奋力靠近灯光以便让我能够看得更清楚些,那种不顾一切的劲儿真让人害怕,以至于我一听到翅膀的扑腾声我就惶恐惊惧,我实在是无法喜欢它们身上涂抹的晶莹细腻的“胭脂水粉”,只能关了灯退避三舍躲到被子里。
没想到立秋过后的太阳依旧毒辣。 上午的门前空地上低空飞翔着一大群密密麻麻的蜻蜓,很多年没有在家看见过这么多蜻蜓了,乘风飞翔的姿态轻盈敏捷,记忆也随着它们飞回了童年,回到那个泛着暖黄色调的稚子年代。晚风倒是格外空灵凉爽,让人舍不得抽身进屋,贪恋它掀起裙角的触感和吹散的发丝,寒蝉从早到晚不停歇的鸣唱,好像要把生命里最后的璀璨都通过声音呐喊出来,用以挽留这迟暮的夏天。夜来听虫族弦乐滑入梦乡,算作和梦的约定。
冬天的一个下午跑去后山摘了一个小时的火炭母,回来用冷水洗了半天,洗得双手冰凉发红,端着满满两大杯子的火炭母,本以为会满心欢喜,心怀感念,却在入口的第一瞬间失望到了极点。野果子的味道没变,只是我再也接受不了这个味道了,酸涩的,带着沙砾的质感,真不知儿时怎么会那么欣然向往。勉强吃了一两粒,然后全部倒在了花盆里,做了植株的养料。好像浪费的这几个小时时间,只是为了成全自己的一厢情愿。那时候,我安静的蹲在草地间,神情专注地一粒粒的摘着火炭母,午后阴凉的风从我刚洗过的发尾溜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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