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温经典,在迷茫无助中,在无聊空虚中。
上次看大约是上大二或者大三的时候,至今除了留下一个“傻子”的励志故事的印象之外,毫无其他留存于心。是生活阅历太浅。现在再看,发现这其中正是在探讨理想、爱情、事业,以及生命的意义。这探讨不是心灵鸡汤,而是真正地与生活糅合,这生活的质感跟你我的生活并无二致。伟大的作品理应如此。
阿甘不是一个聪明的孩子,他出生在一个单亲母亲的家庭,但他有一个好妈妈使他免于自卑,他还有一个好朋友詹妮使他免于孤独。学校以他智商太低为由,拒绝他的入学,他的妈妈设法让他入学;他总是被同学捉弄,詹妮让他学会快速逃离;他在逃离中学会了跑步,克服了腿疾;由于跑的快,他加入了橄榄球队,由于橄榄球玩得好,他进入了大学;由于在橄榄球队表现突出,他顺利作为大学生毕业了;大学毕业后,他去当兵了,当兵不会耍滑,服从命令,领导很喜欢;当兵差点没命,但他为了救朋友出战场,一不小心救下了好几条人命,获得了赞誉;由于在战场上表现突出,还有乒乓球打得好,他被总统表彰;然而他没有飞黄腾达,他为了完成战友未尽的梦想,跑去捕虾了,荣誉和学历都被他给扔掉了;部队退役的残疾的老班长来帮他了,偶然的机会他们把虾的事业做起来了,成了百万富翁;然后他做了社区的义务园丁,又把他作为成功商人的背景给扔掉了;他失恋了,他就园丁和商人都不做了,他去跑步,他不怨天尤人、呼天抢地,他只是跑跑跑,结果跑出了名;但是,他突然又不想跑了,放掉了再次借用这个名声发财或者做其他事情的机会;他一生只爱一个姑娘,他的青梅竹马的詹妮,然而詹妮早逝,跟他在一起的快乐日子并不多,但他无怨无悔,爱心地抚养着他们共同的孩子。
詹妮是一个叛逆的、追求理想的姑娘。从小父亲的虐待使她惧怕家庭,想要逃离。她是聪明的,所以她也考上了大学。她从来看不上阿甘这个傻小子,也看不上没有想法的人那种按部就班的生活。她在大学里搞对象,毕业后要追求她的音乐梦想。但生活是残酷的,她沦落为只能在低俗的脱衣舞舞台演唱民谣,向上的通道是如此的狭小,她很快流入了世俗社会。她加入反战社团,但那是一群乌合之众,她跟着他们学会了吸毒,并在糜烂的生活中迷失了自己。有一天她真的累了,她绝望到想要自杀,但她最终回到老家找到了她儿时的玩伴阿甘,那个爱着她的傻小子。他们在一起了一段时间,但詹妮不能答应他的求婚,可能她无法原谅自己的过往,觉得自己已经配不上他,或者他惧怕婚姻和家庭的那种稳定感,她天生就是要逃避和漂泊的生活。她跟阿甘度过了缠绵的一晚,那可怜的阿甘不知道这是他心爱的女人为他送上的告别的一夜。等他醒来的时候斯人远去,空空荡荡。导演没让他流泪,但我想他肯定流泪了。但他没有去找,他只是跑步跑步跑步。詹妮做了餐厅服务员,并且在外面生下了他们俩的孩子,但她没有告诉阿甘,只是默默地抚养孩子,默默地关注着那个因为跑步而再次出名的阿甘。然而她私人生活的混乱还是让她身患不治之症,她为了孩子不得不联系了阿甘。阿甘接纳了他们,并且与她结婚,并在她剩下的生命里给予了很好的照顾。
那么,问题来了,阿甘有什么值得我们学习或者思考的呢?詹妮的人生又映射了怎样的生活追求呢?什么才是生命中最重要的呢?
阿甘的一生其实是不平凡的一生,但他让它变得平凡。他多次上电视台,数次被总统接见,而且在商业上很成功。但他其实不在乎那些,他只是在做自己认为应该做的,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得到那些回报。在得到财富和名声之后,他从来没有想过得到更多的财富,他安于现状,并继续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不,不是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那是詹妮的生活观。他仅仅是在做别人让他做的事情,或者他觉得应该做的事情。比如,就应该救一下战友啊,就应该关心一下老班长啊,就应该信守诺言去替逝去的战友买一艘捕虾船啊,爱一个人就应该一心一意等她啊。想要跑步就跑啊,不想跑就不跑了啊,就这么简单。
他一生也换过好多工作了,他的职业生涯充满波折,上学、上大学、当兵、做渔民、做百万富翁、做园丁、做“运动员”,不顾及身份、不进行规划。在那看似混乱无序的职业履历中,他坚持一点,那就是真诚、努力,关注工作本身,而不是它们附加的东西,不盲目评判,不耍小聪明。当然,他是有天赋的,至少有运动天赋(跑步、打球)。他只关注生活和工作的本身,他享受捕鱼的黄昏美丽的火烧云,他享受当兵时夜间漫天的星星,他享受跑步时路边的麦浪和沙漠。他成功了,不是从百万富翁变成了亿万富翁,他的成功是,他的生命洋溢着充实感和平静,他得到了他心爱的女人的芳心,他得到了他们爱的结晶----他的儿子。他感到平静。这种幸福必须有钱才可以得到吗?不是的。有钱的人一定可以得到这些吗?不是的。经济条件普通的家庭照样可以夫妻和睦、父子相随,宁静而平淡。只要一心一意,条件一般的男孩也可以得到自己喜欢的女孩的芳心。即使有钱你也可以选择去做一个园丁,而不是每天担惊受怕自己的资金缩水,甚至每天在焦虑和忙碌中研究怎样让钱生出更多的钱。可是,现实生活中有多少人能做到呢?更多的时候我们看到一家人因为财产分割而反目成仇,亿万富翁每天焦灼不安或空虚堕落。他们没有生活的满足感和宁静感,他们是不幸福的。
再看詹妮,她的一生是可悲的。她的出身和童年期的遭遇固然不可改变,但她成人后总是看的太高。美丽的海市蜃楼就在不远处,她拼命的追赶,但不可得, 那美景本不属于她,她却不知道。为了理想,她总是在谋划,在企图借助一定的人或平台上去,但她总找不到靠谱的人或平台。她的大学白上了,她流落到混混堆里,她成了嬉皮士,她的生活中充满了色情、放荡、毒品,以及没有意义的暴力。她为了自己所谓的生活,错过了爱他的男人,错过了好好生活的机会,最终自己也不知道要往何处去。等她幡然醒悟的时候,她已不是当年的她,连自己都觉得不再能配得上阿甘。
她就像我们生活中的许多人,为自己编制了永远不可到达的理想的工作和生活状态,不断地通过各种自作聪明的谋划和手段去达到,甚至有的手段极为地不道德或者违法,他也仍然要去做。在这个过程中,或者在达到了那个他以为的理想目标后,才发现这并不是生命中最宝贵的。他看看自己,问自己,你都在做什么啊?回答他的是空气。时光不可倒流,人心已变。他可能经常出差或应酬,他一身的疾病,他没有时间陪家人和孩子,他的生活中充满压力和恐慌,他不知道自己将往何处去。他懊悔而迷茫。做了总经理、高管就是成功吗,做了县长市长真的就人前显贵生活无忧了吗?生命的本质意义不在这里,又在哪里呢?
对标自己,其实在感情和工作中,我一直都不算做是一个极度忠诚的人,有点像詹妮,至少在婚前是如此。如果我有阿甘的执着,我可能也皁就所谓成功了。这其中的原因,除了类似詹妮的家庭出身,表现为叛逆和逃避倾向,还有自己一直没有在职场中找到个人的竞争力的问题。表现为工作适应不良和难以胜任工作。在我的心里,有一个完美的工作和完美的伴侣。我总是盯着世界500强企业,幻想着他们有高大上的办公环境、和谐的人际关系,以及很高的工资,但我总是容易忘记自己非名校出身,英语说不溜的现实;我总是对那些美丽而高挑的女神垂涎三尺,幻想着她们温柔体贴、性感妩媚、夫唱妇随,但我总是容易忘记自己身高长相平平,没有像样的收入。何况,那许多的幻想根本就是不存在的!矛盾永远广泛存在,而且比我所想象的也许有过之而无不及。
从小我算不得一个优秀的人,反应慢、身体弱、性格内向、没有见识,是一个典型的书呆子,既没有当过班长,也没有打过篮球,奥数考不上榜,玩电脑游戏也难以通关。那样地内向,小学的时候被同学欺负,周末除了在家写作业、养花,就是看电视,很少与村里的孩子们出去玩;初中时一个人上学放学,别的同学讨论的事情自己似乎都不知道;高中时一个人逃学上网吧;大学时也不与室友成群结队去图书馆,而是独自去打工或者在草坪上看书。可以说,这种内向已经成为习惯,并使我因此在人家交往能力和信息获取能力上,总是慢人一步。毕业之后,在恶劣的商业竞争环境下,我能有一席之地,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如果说公益是我的理想,是我应该一心一意去追求的东西的话,难免有些牵强,我终究是放弃了。我看到有的人凭着热忱治沙,在荒漠中居住生活几十年;我看到年少的新农人,为了生态农业的理想,抛弃优越的教育背景和家庭条件,而去做了农民,在土地上耕耘五六年;我看到年轻的社工坚持上山下乡,在扶贫项目中结识人生伴侣。他们有自己的名片,有赖以支持生活动力的追求,我为什么不能像他们一样呢?我也曾有很多关于留守儿童、传统文化、民主进步的理想啊。实际上是我想的太多,不是理想不够美好。执行层面的复杂和混乱让我迷惑和退缩,对理想的组织的追求使我不断跳槽。我的工作能力只限于做一个一线人员或者小主管,工资高不了,我没有很强的协调管理能力,不懂得开拓和谈判。我总是被优秀的公益组织拒绝求职。最后,我结婚了,我的的宝宝出生了,他需要一个不会频繁出差的爸爸,需要我有一个较高的收入。即便妻子从情感上支持我继续在公益行业做下去,但现实是残酷的,没有啃老的资本,只能靠自己的努力在城市立足。
所以,我的生命的意义是什么?这意义不是不顾及后果而不择手段地非要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就像詹妮一样。我不能为了追求所谓的公益理想和其他,而牺牲我的家庭。我盲目追求所谓的最牛的企业,而只需要找到匹配自己个人条件的企业就好了,就像我的妻子,在一起的感觉刚刚好。以真诚之心待人,关心个人和家庭的综合生活质量,关心他人的感受,关注生活每个小细节的美好之处,获得内心的充实感和宁静感,也许哪天蓦然回首,发现自己真的度过了成功的一生。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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