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戒》2018-48
汪曾祺，中国画报出版社，2016年1月第1版
《受戒》不愧是名家作品，文学成就真的很高。尽管它不如老舍的作品厚重，但韵味悠长，也不如冯骥才的《俗世奇人》那样传奇，但处处带着动人的美感。
它写的都是平凡人物，平凡得有些连故事情节都没有，但他的小说真够味儿，那是一种清新自然的味道、平凡朴实的味道，而且处处带着美感：自然风景之美、市井生活之美、俗世凡尘之美，更重要的是人的性情之美。
其中最令我心动的是性情之美。这本书中的很多篇小说，大多是是人物为写作对象，而这些人物都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更不会有曲折离奇的故事。这些人的生活也是很平凡的，与一般人没有太大区别，甚至有很多缺点，但内心深处却有着性灵之美。
例如《受戒》这篇，小和尚明海所处的荸荠庵，里面的和尚并没有严守佛门清规戒律，而只是把和尚当成是一种职业，也会娶妻杀猪。这样的环境跟人一种很亲切的感觉。在这种环境中长大的明海，自然不会约束自己的性情，他和邻居小英子的爱情便顺乎自然。
作者把他们的爱情写得很美好。他们一起干活，一起看场，一起收荸荠，一起看流星，他们一起长大。他们赤脚在烂泥里踩荸荠的时候，小英子老是故意用自己的光脚去踩明子的脚。小英子在田埂上留下的一串美丽的脚印把明子的心都搞乱了。最后，小英子主动提出要给明子做老婆，然后两人钻进了芦花荡里。这样的情节，你不会用道德标准去评价，只会觉得这是少男少女最纯真美好的感情。
又如《詹大胖子》中，外形和品行都不算好的校工詹大胖子，发现已婚的校长和单身教师王文蕙之间的私情之后，不但没有揭发，而且在发现有人想利用这个把柄来轰走校长之后，不惜用自己的不当行为来暗中帮助他们，使两人避免了身败名裂。一方面，詹大胖子粗俗外表之后的善良令人感动，另一方面，校长和王文蕙之间的爱情令人觉得是美好的。小说的结尾写到：
“后来，张蕴之到四小当校长去了，王文蕙到远远的一个镇上教书去了。
“后来，张蕴之死了，王文蕙也死了（她一直没有嫁人）。詹大胖子也死了。
这城里很多人都死了。”
这样的结尾真的是令人无比惆怅啊！人终有一死，但三人的人情之美却令人唏嘘不已。
我觉得在作者的心目中，人的性情只要是自然而然的，就都是美的，与道德无关。因此他用欣赏的态度来写人的各种性情，发现人性中很多美好的东西，即使是人性中的缺点，在他看来也不算是什么。为什么汪曾祺喜欢写市井人物？我想，是因为市井人物更加不容易受伦理道德的约束，更能表现人的自然性情，所以，在他笔下，都是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人物。
2018-7-16
L�P<2�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