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了撰写近代史概论的念想,大抵是在随鲁玉君游了一遭民国故居之后而生的。彼时天朗气清,思南路上徐徐散漫着绿色的梧桐树,而春光乍好,几只小奶猫便在老舍庭院里慵懒的酣睡着了,初夏的芳菲就这样一遍又一遍的拂过了含羞半露的草地。如此的春意恰恰而又伊人在侧,就连误了两次高铁的心绪也不由得畅快起来——然而终究误了第三次,这自然算是后话了。
于我儿时,是不大中意民国的,一来去今未远,史料详实,而史学家却又整日的呕哑嘲哳,磨人耳鬓,二来彼时思想启蒙,一切新的事物新的观点都维系在混沌的半开未开之间了,于是女性解放,登报刊婚,便引为轶事口口代代小说散文宣发了,什么林徽因徐志摩之辈的,什么人间四月天之流的,简直像戏剧中的老旦一样令人生生厌烦,但我们伟大的劳动人民却是热于拿它作为谈资的————于是乎,最为紧要的经济政治外交,终于被人所忽略抛弃了。
。。。其实对于民国,乃至整个近代史,我认为很多都是有之可鉴无之以学的东西。君不见李中堂纵横捭阖,搞了个以夷制夷的一套,也不过是国力衰微的无奈之举,还被后世什么糊涂蛋讹作“近代张仪”,真是可笑可笑!待到慈禧这个女人发了昏啦,促成大国合谋,次次伐兵,攻入紫禁城,坐拥龙椅,搬金弄银,中堂大人呢?他居然在两广搞了个东南互保,做起他的大总统的千秋美梦来了;君不见袁项城小站练兵,养精蓄锐,还悠然恣意,蓑衣江渚,当起近代姜子牙来,时人为之啧啧。后来引得准备废后的进步青年谭嗣同都深夜乞助。此人先前在朝鲜很是叱咤了一会,南拒日北逐大院君,勒兵高丽,饮马开京,好不威风!还不是年老了听信古德诺的诳语,开元建制,易服尊孔,惹得千夫所指,万人唾弃,灰溜溜的气死去了。还有民国诸多个学者教授,被时人捧上天了,总觉得社会在退步沦丧,就不免犯了厚古薄今的毛病。我如今衣食无忧,尽可以开拓脑力之自由,而近代贤君,就连那大文豪鲁迅,不也抄了数月碑文赖以继日吗?其他诸位,若是赶上衣食不继,面黄肌瘦,如何从事的起创作这一头脑劳动呵?怕是刚落笔就“五五二十五”的在叫了。而那时候教育不发达,普通人上了个中学便可以说是佼佼者了,故而也不免出现一些沽名钓誉的蟊贼。。。大概是与今时俯拾即是的专家学者相同吧。
我记得我初买黄仁宇先生的《万历十五年》不免觉得惊艳,历史书我也看过不少,而黄先生以人写事,见微知著的论述方法实在别出心裁。读者大人明鉴,对于写历史,我一向是颇有信心的,但是一落笔便知道了其中的艰涩————不仅要求你的详略有当,而且行文笔法也需的有条有理,很多时候我讲a事,若要说清楚,又得溯游从b事开始讲,不然读者会觉得突兀,然而历史陈陈相因,a事又怕是与c事相勾连,c事又需与d事共叙,如此一来光是要讲清楚a事,我便要费上不少笔墨了————我曾经看见过有一本厚厚的论述鸦片战争的书,从道光鸦片收入膨胀开始一路讲到禁烟,期间不过寥寥数十年时间。这次我的创作也想模仿黄先生的《万历十五年》,着重从荣禄,李鸿章,袁世凯,宋教仁四个人来大致观摩近代史的各个阶段,以人写事,而乐才疏学浅,拾人牙慧,又不免为读者大人所贻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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