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的社会里如果还把手机当做通讯工具那一定是不明智的,现代的手机还承载着娱乐、教育、消费、身份识别、公众信息推送甚至电子货币载体等等功能,这篇文章也是用手机在地铁上写成的。
自2020年疫情以后随着各个公共场所无接触身份认证的需求,所有人的手机都是智能的了,所谓智能的,就是相对于上一代黑白屏的通讯手机,它有了彩屏可以显示更多功能状态。每部智能手机都有CPU,简而言之智能手机就是一部微型电脑。手机从原先的“手中的移动电话机”变成了“手里的机器”,不论手机从硬件上来说经历了多少代,只有这个从一阶的“手里的移动电话”到二阶的“手中的机器”转变来说,不啻于从蒸汽机时代到大工业时代的革命。
一、斯多葛时代的手机与现代性
第一代手机已经成为过去了,过去的会被遗忘,在神圣的遗迹中并列,犹如2000年前的斯多葛时代。
公元54年,古希腊的荣光已经煺烬只剩下残垣断壁,罗马帝国征服了整个地中海沿岸和小亚细亚地区,罗马帝国朱里亚·克劳狄王朝(公元前27年1月16日-公元68年6月9日)迎来第五任皇帝——尼禄,也就是那位以焚城的火光做背景高歌的末代皇帝。
尼禄的老师鲁齐乌斯·安奈乌斯·塞内加是个悲悯的哲人,一生宣扬斯多噶伦理学,以内心宁静克服生活中的痛苦,表现了这一时期罗马贵族的软弱、悲观,塞内加作为帝师远远逊色于300年前亚历山大大帝的那位老师。不过又何必苛责他呢,古希腊全部的理性智慧到他这一代只剩下了伦理学,没有人再信他的话了,尼禄登基之后五年他无法继续传授知识,躲进林间小屋希望跟往圣一样晒晒日光,写点他的文章,可尼禄没给他继续愉快的学术创作时间,第五年罗马士兵奉皇帝之命杀他,他在家里对着哭晕的家人孩子说“何必为部分的生活而哭泣,君不见,全部的人生都催人泪下”,这是他一生的注解。
我们扯得有点远,第一代手机跟斯多葛哲学有什么联系呢?那就是:一种纯粹的理性不可避免的失败了,为了一种单一功能而生的手机,必然走向多元与丰富。两千年前的理性——纯粹的对物质宇宙的好奇与惊讶,这种探索因纯粹的求知欲而起,只能滑向别的欲望,人是不能只靠求知欲生活的,所以理性一定会滑向工具理性、功利性的理性,而所有的功利性的理性都为了满足别的欲望。
或者说,在通讯费昂贵、手机也不那么随意可得的年代,手机是个移动无绳电话,有时候人们甚至只把它当做来电显示器,然后用座机打过去,因为接电话也要钱,这时手机还是个身份象征,就像昂贵的钢笔。
昂贵性带来的身份意义,是注定要打破的,二十一世纪没有人再信有什么东西有“特殊的意义”了,所有特殊的、高贵的东西都应该被扒皮晾晒,我们急于看到它的本质。人是主体,世上的一切都是客体,所有的意义都应该被解剖和详细勘察,这是毫无疑问的。科学理性的态度是最好的态度也是唯一的正确的对这个世界的态度,这种态度构成现代性。而现代性的底色是工具理性,就是客观的面对世界,择其益端弃之弊端。这世上的鸟都分益鸟与害鸟,虫也一样,而益与害是对人而论的,进而益鸟可以生,害鸟最好是捕杀。
剥夺了身份意义的手机,复归其工具的本质,它是廉价的普遍的冰冷的。你还记得我们刚刚说的斯多葛学派的塞内加么?在他之后崇尚工具理性的这个学派快速的没落了,可笑的是这样一位希腊哲学末位继承人,居然被基督教认作“基督教的叔父”。也就是说:在他的工具理性之后,人们放弃了过去的逻辑与伦理的道路,而选择了附魅的“充满神圣意义”的路。好像人们一天也不能失去意义一样,而这意义由理性的自私又不能给出,只能求助于那位“祂”。
两千年前的抉择是重新给纯粹工具理性覆魅,而现在的人们,祛除了手机的身份魅力,使其重回纯粹,那么一下步是什么呢?人们是否可以不在“祂”那里寻求意义,理性是理性的动力,这个动力似乎应该有个原初推动,而理性只能给出“自私”这一个理由,若不是这个还能是什么呢。
二、智能手机与后现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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