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白的头发
脸上的白布
呼吸机吹出来的胸廓起伏
充分回弹的胸骨
摸不到的颈动脉搏动
冰冷发紫的手足
嘀嘀叫着的床旁监护
病房外安静的家属
拔下气管插管
撤掉心电监护
移除床旁B超
收起准备好的第十一支肾上腺素
家属们搀着老太太:
“这是医生们正在全力抢救”
枯萎的手摸上枯萎的脸颊
“老头子
老头子
……
”
十指相扣,声音温柔
“死亡时间
5月15日下午5点”
冰冷的键盘敲出死亡记录
躁热的空气停止流动
走廊尽头传来家属的哭嚎
时高时低
似真似梦
2018年5月15摄于医院窗台后记:
这是我参与的职业生涯中第一次抢救,虽然被师姐叫上楼时,病人已经走了快半小时。
心电图完全是我们用手按出来的,胸廓起伏是呼吸机吹起来的。
请来的床旁b超医生早已宣布了死亡,但是家属忍着眼泪不愿放弃。
“你们再摁一会儿好不好,老太太一会儿就能赶到。她接受不了。”
于是家属联合我们演了一场戏。
但当视力不行的老太太摸过他没有呼吸的脸,握上他冰凉的手,我只能祈祷她已经老糊涂到不会发现真相。
她温柔地说了很多。
她温柔地感谢了这个陪了她一辈子的人,还感谢了他做为老红军为新中国做出的贡献。
最后是一声方言的“我爱你”,咬字清晰。
我没能忍住,于是眼泪就这么争相滑进了口罩。
有点苦,有点咸,还带着难以察觉的一丝丝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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