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科学心理学的研究方法是实验的方法,中国传统心理学是体验的方法,两者的差异之一便是实证与体证。体验或体证是中国本土心理学独特的方式和方法。
要想说清楚实证和体证得需要长篇大论,今晨想说说我通俗或粗浅的理解。
实证就是用实验证明。比如我跟您说“遗忘的进程是先快后慢,为了取得良好的记忆效果就得及时复习”,如果您不服,就可以通过记忆实验来证明,当然我没有必要亲自把这个实验做给您看,因为早在一百多年前,一个叫艾宾浩斯的德国实验心理学家已经做过了。
体证就是用体验验证。比如我跟您说“每天坚持练习双盘,让我在走路时即使达不到身轻如燕,至少感觉脚步不那么沉重”,您如果不服,就可以像我一样从不怕疼开始尝试,估计过不了多久您就会认可我所言非虚,感觉到走路也像我一样越来越轻盈。
我习惯于将实证的方法叫“实”验,而将体证的方法叫“试”验。
实证具有普遍性,可以重复性。如果您已经实证了的,别人在同样的实验条件下却不能重复,那么您就可能被证伪,这个时候需要您总结教训在原来基础上再接再厉。因此,能够实证的知识和技能总是越来越进步,比如心理学教材从第一版到第二版时就会因吸收、改进诸多内容而提高不少,手机的代际更迭更是如此。
体证为个人所独有,具有唯一性,无法重复。比如我说我此时心里“很难受”,除了我自己的感受之外,您就不能够证实或证伪我在性质上难受还是不难受,也不可能在程度上知道此时很难受的我,到底有多难受。
物质的世界可以实证,而对诸如感觉、知觉、记忆、思维,以及爱、恨、情、仇等心理现象,只能靠体证。心理学所谓的实证研究其实大都以体证作为基础,比如依赖于被研究对象的描述。
很多时候依靠实证是不够的,比如您身处墓地,科学实证研究和调查都证明那里没有鬼,但是您却总觉得浑身发冷、头发直立。那么,我们就可以说彼时您体证到了鬼的存在——在您心里。
在谈到吃饭时我曾说过我们每个人都是在喂脑袋而不是喂肚子,因为饿是一种心理感受,它是大脑的一种功能。的确,没有人能够知道另外一个人饿不饿,至多能够通过观察他的诸如言语表述或进食行为来推测而已。有位医生朋友听我这么讲,便告诉我他们做医学研究时不会给“饿”一个描述性定义,比如“一种肚子不舒服的感觉”,而是抽血化验血糖的高低。只有如此,被研究对象所体证到的“饿”才能变得可以操作。这让我想起来,“焦虑”这种复合情绪在心理学家和心理咨询师的视野之下有着本质的不同,前者必须用诸如量表和生理指标来实证,而我们这些临床工作者只需要听来访者说他经常会感到不舒服或紧张就知道他焦虑了,因为我们自己也都焦虑过,能够体证。
每当听我说到体证,那些习惯于用实证解释世界的朋友们常常问我:体证到的准确不准确?或者问:体证到的对不对?
我经常笑而不答。如果回答,我会说:这取决于您信不信!
面对砍死日本鬼子这一连实证都不需要的事实,您说是我体证到的痛快准确?还是那个日本鬼子他妈心疼准确呢?您说我和他妈的体证,哪个对?哪个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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