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巴山雨
下午,她正在自习室噼里啪啦地打着毕业论文,手机上传来一条短信:“周末你有安排吗?”她心里一惊,他这么问什么意思?要知道,他在广州,而她在广西,两人可是从没有见过面呢。自己的周末跟他有啥关系呢?
她看短信已经脑补了一出戏,如实回复到“在学校啊,论文还没做完。”
两人又聊了几句,时间接近饭点,自然而然互相祝福对方,好好吃饭。
这一天,她过得轻松愉快。晚上也睡得很自在。
第二天五点多自然醒来,没过多久,就有电话打来。
她一看来电的姓名,就兴奋地跳下床,到阳台上接。
“火车站到你们学校,哪路车最快啊?”他问。
“你在哪儿?!”她又惊又喜地问。
“在南宁火车站啊。”他随意说,声音有些疲惫。
“你竟然来了!”她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儿了,“那、那,我去接你吧。”
“天还早,你再睡会儿。”他温柔地说,“一会儿快到了,我给你电话,你在公交站台等我就行。”
“那好吧。”她说。
挂了电话,她当然睡不着了。赶紧起了床,随意收拾了一下。听着耳机,等着电话。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她就去校门口的站台等着。
一辆4路汽车进站了,车上的三五个人下来了。
第一个是个女孩,第二个是一对情侣,第三个是个大叔,第四个是个晨练回来的爷爷。第五个,呃……没有了。公车傲娇地划了一条弧线,走了。
不会是整我吧?她有点生气,刚想拿出手机打电话,一个人揽住了她的肩膀。
“你在等谁呢?”那人问道。
她努力保持着优雅的笑容:“你到啦?”内心澎湃,久久不能平静。
“不是西安美院毕业出来的高材生,兼具文艺和时尚两种气质的摄影记者吗?”她一面笑,一面默默想着。
“在山里呆了四五天,昨天刚回来,直接来了。”他似乎看出了她的疑虑,解释说道。
“去山里干啥?”她傻乎乎地问。
他笑了:“跟着采访拍片呀!”
“哦哦。”她说,“那你都没休息下,连夜坐火车过来的呀?”
“当然喽!买票的时候火车都快开了,只有站票。”他说。
“啊?”她很吃惊。
“等不及了,特别想来见你。”他说。这点她倒是信,线上聊天时,两人常常会有会心的默契。他也是特别感性的人。
比如,他会悄悄拍下夜晚的沙面,路灯下一对情侣,再配上一句“沙面,给你温柔一吻”。会给她提前看他办摄影展的作品。那些美美的照片和情意绵绵的话可真是打动人心啊。
她偷偷又瞄了他一眼。啊,原来,那黑中带白的不是早生华发,是仆仆的风尘和细碎的头皮屑;那黝黑的标准西安汉子脸上,不是岁月的刻刀留下的深深沟壑,而是经常在外风吹日晒,雕琢成的一张糙脸;原来,那乍看之下的大叔,真的是她日夜念想,等待了一夜,为她不顾山长水远,来赴一个约定的年轻人!
“你还没吃饭吧,我们去附近吃点东西吧。”她说。
看看附近有家肯德基,就去那里好了。
他问她吃啥,她说:“冰淇凌。”点好一个冰淇凌后,他说:“你先吃,我睡会儿。昨晚一夜没合眼。”说着,把随身的单反相机放在桌子上,就趴在桌子上睡了。
她一点一点吃着冰淇凌,终于,用了二十分钟把冰淇凌吃完了。对面的他也睡得像冰淇淋一样香甜。偶尔会有细细的呼噜声传出来。
“他真的是太累了!”她一边想,一边玩着手机。有时抬头看看室内外的人,有时看看对面的他。这样的睡姿他好像已经习惯了,半个小时过去了,一个小时过去了,睡了那么久还是没动一下。手机也玩累了,她就拿他的相机来摸摸看看。可惜自己不会用,不然可以拍个他睡觉的样子。
夜长了总要亮,睡久了自然醒。不知过了多久,他醒了过来,桌子上流了一滩清晰可见的哈喇子。
“我是不是睡了很长时间?”他揉揉眼睛,不好意思地问。
“嗯,两个多小时。”她看看手机说,“要不,找个酒店你睡会儿?”
“不用了,我就小睡这一会儿,就好了,先去把返程的票订了。”他说。
于是,他们离开了肯德基,又坐上了4路车。
在一次短暂的停靠中,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抱着一束玫瑰花上车了。女孩在车厢里来回走动,看到哪里有一男一女在一起,就使劲儿缠着那男的买花。有的人买了,有的人烦了。
“最烦这种缠着人的强买强卖了。”他愤愤地说,她尴尬地笑笑,往窗外看去。
过了一会儿,女孩儿来到他们俩跟前。
“叔叔、叔叔,买枝花送给姐姐吧!”
他不理。
“叔叔、叔叔,这花儿很新鲜,很漂亮的。”
“不要。”他回,换到了旁边的位置。
“叔叔、叔叔,这花很便宜的,一枝才五块钱。”女孩儿不依不饶。
“跟着我干啥!都说了不要不要了!”他疾言厉色,声音抬高了八度。
女孩儿吓得一哆嗦,赶紧走开了。
她诧异地回过头来,眉头微皱。
车很快到了车站。他去排队买票,她坐着等他。
排队的人不是很多,不到半个小时,他就回来了。兴奋地对她说:“不用找酒店了!我订到了今天晚上六点去广州的卧铺票!”
“今天下午就回去呀?你这连着坐火车行吗?”她无奈地问。
“没事没事!我们经常在外面跑,都习惯了!”他自豪地说,“我们还可以玩几个小时。”
于是,他们来到了南湖公园,玩了几个项目,拍了几张照片,中午的时候,在公园外面一家粉店吃了一碗鸭肉粉。
他走路很快,还好,看她落下了一段路程会停下来等等她。
快三点的时候,他们坐车去了火车站,在候车厅里,他们聊了些他出去采访的见闻,期间,他跑了几趟洗手间。
有一次他出来时,她挪到了旁边空着的座位上,没在原来那里,他焦急地搜寻着,她赶紧站起来,让他看见。他跑过来,拿过自己的相机,宝贝似的:“全靠它吃饭呢。”
五点半的时候,广播通知可以进站了,他们在站台上又聊了会儿,快要开车时,他突然紧紧地抱住她,抱了有两分钟后才松开。
他上了车,坐在窗边的茶座看她。站台上,来送行的人都走了,就剩她一个了。他拿出相机对着她拍,她站着,微笑着,看着他。
留给他做纪念吧,她想。
火车缓缓开动了,他们挥手告别。从此是天涯路人。
网友评论
现实中就让我继续作吧。这样的给那些不作的女生好了。没错,作到最后,我得到了M先生全心全意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