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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柬彭孟阳》(明·张丽人)
尊酒独无绪,期君日暮同。
碧烟浮浅月,红雨乱飘风。
蝶使书题翅,花邮蕤作筒。
还教爇兰炷,相待过帘栊。
诗题:《柬彭孟阳》
这首诗引起我注意的是,第二联在《莲香集》(黄剑丰注本)一书中写为“红雨乱飘飞”,单看这一句没问题。可是对照全诗,感觉“飞”字有些不可思议,它在韵脚的位置,却没能和其他韵字“同”、“筒”和“栊”相押。于是到网上查,有改“飞”为“风”的版本,这才合上韵。
尊酒独无绪,期君日暮同。
这一联的“尊”是“樽”的通假字。
“尊酒独无绪”,一个人哪怕对着什么美酒也没有什么心情喝的。
“期君日暮同”,这一句可以作两种理解,而且最好就是两者同兼,可能作者也正有此意吧。一句话,而包含两种意思,这是很可喜的技巧,但也只能偶得之。第一层意思是说:我这样日也想你夜也想你,天天都是如此。第二层意思是说:我多么希望能日日夜夜和你在一起呀。两者同兼则成为:我日日夜夜都想着能和你日日夜夜都在一起。不知道还有哪句诗也能这样叠加。
既然是思人,那么就会望远。
碧烟浮浅月,红雨乱飘风。
这一联是讲这个女子揭开珠帘推开窗栊的所见。
一切景语皆情语,这个女子带着她的感情看到的是什么景象呢?远远的好像有碧烟缭绕,远处的月亮看起来都褪了颜色。近处呢?雨打着花,风扫荡着花与雨。
此情此景,这个女子再无心绪,也会涌出无端的愁绪:我不知道我们隔得这么远,你是不是会像远月一样的淡?我只知道近在眼前美好的东西会被无情夺走,不管是风雨,还是时间。
蝶使书题翅,花邮蕤作筒。
这一联回应了上一联自己心中的疑问。
我想问你,我想让你知道我。所以这个女孩手提起笔,要给他写一封信。“蝶使”是一个语带双关的词,可以泛泛地理解是信使,但更多的是比喻男女双方情爱的媒介。书信就说书信好了,但用上“蝶使”则表示我属心于你了。
所谓“书题翅”,并不是真的捉一只蝴蝶来在它的翅膀上写情书,而只是顺着“蝶使”这个“蝶”字展开去,好像写信真的就是写在蝶翅上一样。
“花邮蕤作筒”,也是顺着“蝶使”联想的,你既然可以以蝶为使,我就可以以花为邮资,并把茂盛的花草之叶比作是信筒了。
还教爇兰炷,相待过帘栊。
这一联就是上面那个女孩子在情书里面写的内容了。这个女孩说——
还是让扎西拉姆多多的《见或不见》来说吧:
你见,或者不见我,我就在那里,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里,不来不去;
你爱,或者不爱我,爱就在那里,不增不减;
你跟,或者不跟我,我的手就在你手里,不舍不弃;
来我的怀里,或者, 让我住进你的心里
默然 相爱 寂静 欢喜。
是呀,我就在这里,点着薰香,在这窗台下,等着那一个特别的敲门声,笃笃——笃笃——笃笃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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