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一
孩子返校,老婆一早送孩子,就把我舍家里了,无聊至极,收拾收拾房间,就有电话进来,一看山东临沂号码,就接通了,对方开口让我猜是谁,脑子里打了几个转儿,猜不出来。最后说,是我表哥,绕这么大圈子。
本村的一哥们,交情不深,退休了。前几年攒下了大钱,据乡亲们讲,是俺们村首富。本来日子好好的,两年前得了场大病,去省城做了手术,当下人来上海,是去仁济医院查病的。
我说,中午一起吃个饭,他说,不用,来上海了就想和你打个招呼。我说来都来了,吃个饭不费多大功夫。
在办公室楼下找家小店,弄了四菜一汤,表哥不喝酒,我晚上有应酬,以茶代酒,聊乡情,聊村里人和事。
聊村干部,那样的嘴脸和尿性,我说,我不想和他们一般见识,尽管村支书挖了我家的沙子,犯下国法,欠下我父亲的钱,尽管我们还是亲戚,人啊!人在做,天在看,我不争,让世间公正照看他几年。
表哥说,村里面有几家,骨头软得没个人样了,连我叔叔都不例外。我想了想,说,为了生存,也没办法。
有些人模人样的,吃相难看,哪顾得上道义与廉耻。“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这说明我们村还是太穷了。
聊起邻村我初中的一个同学,前几年杀过猪收猪,销售猪饲料,之后开了家大型养猪场,前年行情好的时候,获利三千多万。又说,我同学每天起得很早,一天要做几件事,计划好了的事雷打不动坚持做完,做人既自律又勤奋。
没哪个人能随随便便成功,每个人成功的背后一定具有常人所不能坚持的努力。
表哥又聊起教过我英语的另一个表哥,我说,他们一家人性情温和,把儿子培养成同济的副教授,而且表嫂极善于持家,做得了一手好菜。
表哥说,他们家不吃剩菜,做多少吃多少,菜剩下来就不会留给下一顿。这习惯真好!我禁不住喟叹不已。
久不走动的乡亲,来上海找我坐坐,聊聊家长里短,仿佛身临其境,收获良多,感恩这份乡情。
之二
昨天工地上开工了,我没去,侄子打电话来,我说忙你们的吧,我中午去访个客户。
驻丰庄路办公的顾哥,开了一家检测公司,专门做建筑机械安全评估的。顾哥,上海人,建工出身,坦诚厚道、乐于助人,这些年来,大事小情,每求必应,对我的帮助很大,这天顾哥的公司开工,我带了四盒饺子给他,他们一家人极喜欢吃山东饺子。
开工伊始送饺子,相当于给顾哥送元宝了,图个喜兴,顾哥很开心!
办公楼停电,没法烧水泡茶,顾哥取了几瓶矿泉水,递给我一瓶,我说不喝!太凉肚子受不了。于是坐下来干聊,顾哥说,年前出了桩大事,人差点不行了!
我吃了一惊,忙问究竟?顾哥说去松江聚餐,饭后地下室取车子,人一晃跌倒了,一下不知道啥了,醒来躺医院里挂水,已是凌晨两点。后脑勺摔了一下,拍片子没事,身体做了系统检查,也没发现问题,医院里住了一个晚上,出院静养了几天。年前十八号的事儿,幸亏朋友发现得早,想想都后怕!
顾哥心地良善,吉人天相,逢凶化吉,也在意料之中,人在中年尾巴上,保持身体健康是第一要务,这也给我们敲响了警钟!
发了两千红包给顾哥,顾哥不收,回微信说,兄弟,这个干嘛?我说,一点儿心意!顾哥说,心领了,谢谢!已经好了!红包依旧没收!
之三
两天不喝酒,都幸福成啥样了,以前因为快乐才喝酒,现在是因为快乐才不喝酒。
同济教书的表侄,小两囗生了个大胖小子。我表哥招呼我们喝喜酒。表嫂忙活了一上午,手艺不错,每道菜都是精品。看在菜的面子上,犹豫了老半天,按说不喝二两,对不起满桌的佳肴。
后来,还是劝住了自己,不喝就不喝了。中年人的忧伤,喝酒容易上头!
表侄美国名校博后,作为引进人才进了同济,侄媳妇外企高管,温柔贤淑。我表哥在老家是中学高级教师,我和妻子、小姨子都曾是他当年的学生。表嫂性情温和,一双巧手,看宝宝、收拾家务,做饭烧菜,整天乐哈哈的。
回来的路上,儿子说,一进表哥的小家,充满了温馨,全家人脾气柔和,气场感觉顺畅,体验不到丝毫的戾气,连菜的味道都觉得两样。
表哥一家人都不喝酒,除了教书育人、做学问、培养孩子,生活上澹泊寡欲,简单而从容,令人感触良多。
从表哥家回来,妻子收拾收拾家,烧水泡茶,招呼大家,说,都来,喝口热茶!
之四
家里一团糟,儿子给打了几次样,仍旧没有多大的改观,土包子就是土包子,改不了的乡土风格,变不掉的小农本色。
尝试收拾过几次,保持不了,前边收拾后边乱,大人没有整洁的秉性,小孩没有板正的习惯。
经常去哥们兄弟家作客,窗明几净,居室典雅,感触良多,羡慕不已,尝试改变,效果了了。俺们家整个一个农家小院。
晚上,和上海某国企担任领导的一个哥们聚了聚,他问,你们是不是不太习惯煲汤,平常不大吃海鲜?这倒是真的,来上海二十多年了,仍旧喜欢煎饼卷大葱,炖鸡肘子红烧肉,解馋!
熟悉的上海哥们的家,几乎没见有乱糟糟的,基本上收拾得利利索索,坐会儿喝喝茶聊聊天很享受,而且菜做得既丰盛也精细,是的,比在本帮菜馆吃得有热度有文化。
改变有多不容易?比重新生一次还难!
今晚上同去的哥们,和我一样,农村来的,吃饭聊天,喜欢食指指着别人,比比划划聊天,或者两支手指夹筷子指着他人讲话,忍不住拔拉了他一下,哥们极聪明,后半场改了。
良好的习惯要坚持,优良的品格要培养,自律会让自己变得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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