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城墙像一段烤糊的地瓜,软塌塌地横在路边。
青黄的灌木丛是它绽开的沾着炉渣的皮,鸟凿的洞穴是侵蚀它的毒素,断壁残垣是垦荒的农人的杰作。
它张开热气腾腾地嘴巴,吮吸着舌头上疾驶的接连不断的汽车的尾气。
我从混浊中向它走去。
我望向它,它静默无言。我抚摸它,它粗朴无知。
我走啊走,近了又近。
我仿佛看着我的长辈,从未如此精细。她的深沉的承受让我在数年里麻木,我忘记了她的骨骼会磨损,她的肌肉会松驰,她的身体会变形。她的隐忍给了我三千年亘古不变的青春有力的假象。
我的眼睛望向内心,我的身体拥抱远方。我畅游江湖,而恰恰将最无私地给予一切的她相忘。
时间分秒不差,但年华越走越快。一来一去,仿若经年。我嫌弃俗人柳永的良辰美景,又折服于词人柳永的应是虚设的哀艳的怅然。我要努力做的,难道不正是消弭喟叹,抓住那无比珍贵的幸福吗?
人们开始给予有限的呵护。但愿它不再受苦,她不再日渐沧桑。
醒悟是触及痛觉的。即使付出代价,很值得。
琐记(四)琐记(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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