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一声“侬”，我的乡愁

叫一声“侬”，我的乡愁

一

          侬侬今天晚上很兴奋地问我，爸爸，你知道侬有几个名字吗？我说，知道啊，何牧谣、侬侬和晓晓啊。

她说，爸爸，侬告诉你吧，侬侬的名字可多了，侬的大名叫何牧谣，侬的小名叫侬侬和晓晓，侬在外面的爱名叫谣谣，我在家的爱名叫侬侬......

  想想也是啊。“侬侬”这个名字，说起来还是她三岁在海南时自己取的呢。当时听到大人这样叫她，她就很高兴，有一次记不得是谁问她的名字，她便冲口而出说她的名字叫“侬侬”。后来姐姐告诉我说侬侬在海南给自己起了个名字，我听了是这个名字，顿时兴奋之极，这是个好名字啊。就是从那时开始，侬侬就沿用了她自己起的小名，而我根据笔划为她起的“晓晓”，也只在偶尔听到朋友周敏和欧阳川山兄弟这样称呼过，好像没其他人用过。随着侬侬的长大，“侬侬”的名字也为越来越多的人知道，说实在话，我还真的很喜欢“侬侬”这个乳名。

  二

        其实,在海南方言中，“侬”字是一个很有文化内涵与人际意味的字眼。它既与吴语方言、上海一带的“侬”有点相似，是“你”的意思；又有古典的“我”的意思。海南古风浓厚、乡情淳朴，幼辈在长辈面前常常使用“侬”谦称，即第一人称“我”的谦称。尤其是海南文昌人，对小孩一般都爱称叫“侬”，大人对小孩爱称“侬”，而小孩（即使以后长大了的）对长辈也会谦称自己为“侬”，所以，“侬”既有爱称“你”的意思，也有自己谦称“我”的意思。

自古以来，文昌人十分讲究长幼有序，像我即使已60岁了，但遇到长辈，我还会谦称“侬”这样“侬”那样。在文昌的老人看来，这个孩子能对人谦称自己为“侬”者，则是有教养、有家教之人。现在在乡下已鲜见自称“侬”者，若偶遇，我会十分激动……

所以，在海南的很多“土话”中，最让我喜欢和动情的一个字就是“侬”字。在我看来，在海南能自己谦称“侬”的孩子，一般都是很乖和很有修养的好孩子。一个“侬”字，则蕴含着远古文明的丰富内涵，也常常会勾起我对故乡对乡亲的思念，常常会让我怀念孩提时代的美好时光。离开海南农村这么多年来，每当听到有人自称侬，我就来了“乡愁”。我就会萌发一种冲动，一种乡情的冲动，一种梦乡的激情。而我自己，每当与家乡人说话，尤其是与长辈的人说话，我还是崇尚自称“侬”，在我看来，自称“侬”，是一种修养，是一种谦逊。

一个“侬”字称谓，渊涵文明底蕴啊……

 

(2009年11月9日 于深圳)

【附】

北京作家、编剧蔡郁玮来信，问及海南人如何称谓男孩女孩....

关于海南对小孩的俗称：海南话翻译过来的小男女孩叫“小仔”（niao gia），其中男孩俗称“公爹仔”、“后爹仔”、“da bou 仔”，女孩俗称“da bao 仔”、“mai 仔”（少女以上），实在没办法翻译。海南文昌人还有对小孩的一个爱称叫“侬”，大人对小孩爱称“侬”，而小孩（即使以后长大了的）对长辈也会谦称自己为“侬”，所以，“侬”既有爱称“你”的意思，也有自己谦称“我”的意思。自古以来，文昌人十分讲究长幼有序，像我即使已60岁了，但遇到长辈，我还会谦称“侬”这样“侬”那样。在老人看来，这个孩子能对人谦称自己为“侬”者，则是有教养之人。现在在乡下已鲜见自称“侬”者，若偶遇，我会十分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