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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记:痴情莫若,荊楚三闾,九死难更,不悔身躯。渔父反语,讽刺世俗,王孙正气,光耀宗衢。怀沙矢志,辞吟哀郢,惜诵捶心,天问卜居。毁弃黄钟,如可饶恕,雷鸣瓦釜,令人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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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风·观六集人物纪录片《屈原》之《怀沙》感怀二十四韵
君不见,志在楚强心在民,忠而被谤放泽林。
君不闻,国失金瓯鼎鼐计,王负玉言钟磬人。
怅惘失望朝堂远,忧愤悲伤襄王昏。
世态浊醉君独醒,乾坤颠倒黯忠臣。
品如兰,寓冷芳,才以谠论事怀襄。
风摧秀,木含霜,雨袭玉英不同堂。
志修高远世攘攘,求索上下野苍茫。
沅湘北望桑梓地,不知何处是故乡。
腹内策,举贤能,胸中大计旄雄兵。
身遭逐,失雄图,毁弃联齐大业空。
先祖祠前鸦悲泣,后军城下马嘶鸣。
楚辞伟句高境界,精魂永存史册中。
忧国民,万世师,行吟泽畔三闾思。
留《离骚》,身九死,国得《楚辞》不珍惜。
理想人文声千里,情怀浪漫歌一曲。
《哀郢》掩涕长太息,不吾知其志不移。
目天涯,何所息,断肠残照怎堪憩?
朝木兰,津露湿,夕餐菊花染霜时。
洁齿无啖半犬肉,净心不念五羊皮。
我冀清波瘗玉椁,今多供祭不忘期。
忠良去,化冤魂,谗佞沓来绕庸君。
人怜贤,痛古今,谁解凤凰多忧心。
秦将白起破郢后,屈子终投湘水滨。
是非曲直成鉴训,千秋评说道真情。
五千载,几扰纷,潮起潮落岂慰欣?
大夫殁,楚沉沦,小人居天瓦釜鸣。
毁誉万古同冰炭,优劣千年辨假真。
拨乱反正明善恶,激浊扬清乃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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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原《怀沙》的文化内涵———
《九章·怀沙》是战国时期楚国诗人屈原创作的一首诗,是《九章》中的一篇。一般认为此诗作于屈原临死前,是诗人的绝命词。此诗历述作者不能见容于时的原因与现状以及南行的心情,为自己遭遇的不幸发出了浩叹与歌唱,希望以自身肉体的死亡来震撼民心、激励君主。全诗语句简短有力,颇有气促情迫之感,反映了诗人的实际感受与心境,在情感与表达形式上与诗的内涵浑然一体。
《怀沙》是屈原对生命价值的殉道实践。在烟波浩渺、落叶潇潇汨罗江畔,在屈原与渔夫展开了中国文化思想史上一场惊心动魄的对话后,屈原抱石自沉。不过,这位政治的失意者并没有被历史长河湮没,他穿越了两千年多年的历史时空,向死而生,以伟大的诗歌和道德的感召力,征服了一个民族和世界。
《怀沙》原文如下:
背诵赏析注释译文
怀沙
屈原 〔先秦〕
滔滔孟夏兮,草木莽莽。伤怀永哀兮,汩徂南土。
眴兮杳杳,孔静幽默。郁结纡轸兮,离愍而长鞠。
抚情效志兮,冤屈而自抑。刓方以为圜兮,常度未替。
易初本迪兮,君子所鄙。章画志墨兮,前图未改。
内厚质正兮,大人所晟。巧陲不斵兮,孰察其揆正?
玄文处幽兮,蒙瞍谓之不章。离娄微睇兮,瞽谓之不明。
变白以为黑兮,倒上以为下。凤皇在笯兮,鸡鹜翔舞。
同糅玉石兮,一概而相量。夫惟党人鄙固兮,羌不知余之所臧。
任重载盛兮,陷滞而不济。怀瑾握瑜兮,穷不知所示。
邑犬群吠兮,吠所怪也。非俊疑杰兮,固庸态也。
文质疏内兮,众不知余之异采。材朴委积兮,莫知余之所有。
重仁袭义兮,谨厚以为丰。重华不可遻兮,孰知余之从容!
古固有不并兮,岂知其何故!汤禹久远兮,邈而不可慕。
惩连改忿兮,抑心而自强。离闵而不迁兮,愿志之有像。
进路北次兮,日昧昧其将暮。舒忧娱哀兮,限之以大故。
乱曰:
浩浩沅湘,分流汩兮。脩路幽蔽,道远忽兮。
曾唫恒悲兮,永慨叹兮。世既莫吾知兮,人心不可谓兮。
怀质抱青,独无匹兮。伯乐既没,骥焉程兮。
民生禀命,各有所错兮。定心广志,余何畏惧兮!
曾伤爰哀,永叹喟兮。世溷浊莫吾知,人心不可谓兮。
知死不可让,愿勿爱兮。明告君子,吾将以为类兮。
译文:
初夏的天气盛阳,草木都已经长得茂盛。
我怀着内心的深沉的悲哀,匆匆踏上这南国的土地。
眼前一片苍茫,听不出丝毫声响。
我九曲的回肠缠着悒郁的愁绪,我遭到患难啊,是这样地穷愁困厄。
抚念我的情感,反省我的初志,又只好把难言的冤屈压抑在心底。
方正的被刻削得圆滑了,正常的法度却没有变易。
如果转化初衷,改道而行,那是正直的君子所鄙弃的。
守绳墨而不变易,照旧地按着规矩。
内心充实而端正,自有那伟大的人物称善赞美。
巧匠倕还没有挥动斧头,谁能看得出曲直和规矩?
黑色的花纹放在幽暗的地方,盲人说它没有纹章。
离娄微闭着眼睛,盲者说他的目盲。
白的要说成黑,把上面的倒置下方。
凤凰关进笼中,鸡鸭却舞蹈翱翔。
玉与石混淆在一起,有人拿来一斗而量。
那些党人就是这般地鄙陋愚固啊,他们又怎能理解我心之所善。
责任大,担子重,却陷于沉滞,不被重用。
贤能的人虽然怀瑾握瑜,被逐困穷又怎能献示于人。
村里的狗群起而狂吠,只因为它们少见多怪。
小人们非难和疑忌俊杰,是他们庸夫俗子的本性。
我举止清疏而内质朴实,他们当然不懂得我的异彩。
有用的材料被丢积在一边,人的才华就是这样被掩埋。
我仁之又仁义之又义,忠诚老实以充实自己。
舜帝已死不可再生,有谁来赏识我这样的气宇。
自古来,贤圣不必同时,这到底是什么缘分?
夏禹和商汤已经远隔,就追慕也不能再世。
抑制着心中的愤恨,须求得自己的坚强。
身遭不幸,只要我不变节,就会找到我所向往的圣人。
回路北上去寻找归宿,日已昏昏,天色将暮。
姑且吐出我的悲哀,生命已经到了尽头。
尾声:
浩荡的沅水湘水呵,每天每日地奔流不息。
长远的路程阴晦幽蔽,是遥远而蛮荒的旅程。
不断地呕吟悲伤,永远地叹息凄凉。
世间上既没有知己,有何人可以商量。
我为人诚心诚意,但有谁为我佐证。
伯乐呵已经死了,千里马有谁品评?
各人的禀赋有一定,各人的生命有所凭。
我要坚定我的志趣,决不会怕死贪生。
无休无止的悲哀,令人深长叹息。
世间混浊无人了解我,人心难测,没有人可以听我表叙。
人生一死不可回避,但愿世上没有什么使我矜惜。
请记下这件事吧,后进诸君,我将永远以先贤为榜样而前行!
创作背景:根据司马迁《史记·屈原列传》:“乃作怀沙之赋,遂自投汨罗以死。”此诗写作时间大约可以定位屈原临死前,是诗人的绝命词。也有学者认为此诗是屈原流放中怀念长沙的诗作,大约作于到达长沙之前,而在《九章·哀郢》之后,是屈原决心自杀的预告。
作品鉴赏———
整体赏析:对此诗题“怀沙”,历代颇有歧见。洪兴祖《楚辞补注》、朱熹《楚辞集注》以为是“怀抱沙石以自沉”。汪瑗《楚辞集解》认为:“怀者,感也。沙,指长沙。”蒋骥《山带阁注楚辞》持相同见解:“曰怀沙者,盖寓怀其地(指长沙),欲往而就死焉耳。”从诗章本身内容情感和《史记》所载屈原身世经历看,“怀沙”指“怀抱沙石以自沉”的可信性应该更大些。
诗篇开首先刻画诗人南行时的心情。“伤怀永哀兮”“郁结纡轸兮”两句极度表述忧郁、哀伤心理的诗句,一下子扣住了读者的心弦,表明诗人在初夏时节步向南方时,悲愤的情绪已达到了难以自抑的地步。客观环境对此时人物的心绪起了极好的衬托作用——“眴兮杳杳,孔静幽默”,唯此“杳杳”“无所见”、“静默”“无所闻”,才更显出“岑僻之境,昏瞀之情”(蒋骥《山带阁注楚辞》)。
如果诗人在临终前的心态仅仅只停留于这种悲哀的水准上,那么,无论诗篇本身还是诗人的形象,都难以令人产生共鸣和敬慕。诗人的与众不同之处在于:他没有将笔墨仅仅诉诸于个人遭遇的不幸与感伤上,而是始终同理想抱负的实现与否相联系,希冀以自身肉体的死亡来最后震撼民心、激励君主,唤起国民、国君精神上的觉醒,因而,诗篇在直抒胸臆之后,笔锋自然转到了对不能见容于时的原因与现状的叙述。随之出现的是一系列的形象比喻:或富理性色彩——“刓方为圜”、“章画志墨”、“巧倕不斵”——以标明自己坚持直道、不随世俗浮沉的节操;或通俗生动——“玄文处幽兮,蒙瞍谓之不章”、“离娄微睇兮,瞽以为无明”、“凤皇在笯兮,鸡鹜翔舞”、“同糅玉石兮,一概而相量”、“怀瑾握瑜兮”、“邑犬之群吠兮”——用大量生活中习见的例子作譬,以显示自己崇高的志向与追求;这些比喻集中到一点,都旨在表述作者的清白、忠诚却不能见容于时,由此激发起读者的同情、理解与感慨,从而充实了作品丰厚的内在蕴含力,使之产生了强烈的感染力。正是由于有了上述一系列感情的铺垫,故而作者发抒临终前的慨叹便有了厚实的基础与前提,诗篇正文末段的“舒忧娱哀兮,限之以大故”,人们读来也便更觉悲慨而泫然了。
最后部分的“乱辞”,可以说是诗人情感达到高潮的表露。在前面历述现状、原因、心情等以后,诗人至此发出了浩叹与歌唱,它是全诗内容的总结与概括,也是诗人心声的集中倾诉。毫无疑问,在诗人看来,悲哀是悲哀,理想是理想,决不能因为自己行将死去而悲痛至放弃毕生追求的理想,唯有以己身之一死而殉崇高理想,才是最完美、最圆满的结局,人虽会死去,而理想却永远不会消亡。故而诗人最后唱道:“知死不可让,愿勿爱兮。明告君子,吾将以为类兮!”
此篇在语言上有一个十分鲜明的特点,似有别于《九章》其他篇(《橘颂》除外):全诗句子大都不长,显得简短有力,读上去颇有急促感。从首句“滔滔孟夏兮”到篇终“乱辞”,几乎大多是四言句(加“兮”字为五言),——这显然是诗人的精心设计。作为临终前的绝命词,诗篇这样的处理,完全符合诗人的实际心境,或换言之,正因为面临自我选择的死亡,才会有气促情迫之感,而运用短促句,正是这种真切心境的实剖,既反映了此时此刻诗人的实际感受与心态,也在情感与表达形式上与诗的内涵浑然一体,从而使读者产生了强烈的共鸣。诗人高超的艺术功力与匠心于此可见一斑。
名家点评———
宋·洪兴祖《楚辞补注》:“此章言己放逐,不以穷困易其行。小人蔽贤,群起而攻之,举世之人无知我者,思古人而不见,仗节死义而已。太史公曰:‘乃作怀沙之赋,遂自投汨罗以死。’原所以死,见于此赋,故太史公独载之。”
清·林云铭《楚辞灯》:“此灵均绝笔之文,最为郁勃,亦最为哀惨。篇中曰常度,曰初本迪,曰前图,曰内厚质正,曰文质疏内,曰材朴委积,曰仁义谨厚,曰怀质抱情,皆是自己本领;曰羌不知,曰众不知,曰莫知,曰孰知,曰莫吾知皆是自己冤抑。其章法句法,承按照应,无不井然。”
2022.0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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