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结婚了,昨天晚上听到这个消息。与男友在香港完成注册。
这是我加尔各答见到的第一个人,她是安徽人。
到达的第一天晚上,凌晨快两点。我们被放在mother house的门口,四周寂静,只有几个人零星从身边走过。外加几个青年,试图过来挑逗我们。
她第一个出现在街头的对面,含着微笑走过来,将我们接走。
我们来加尔各答第一个晚上住的地方--一个偏僻胡同的五楼二室一厅的房子。
小雪住在那里,和自己的男朋友安。安是韩国人。
她们白天在路边小摊上兼职,晚上回来照顾房子里生意--几个从网上找的租客,这些租客大部分来自韩国和中国。
两个房间,加上客厅搬进一张床,倾其所有可以住七个人。
在群里招揽的生意。找合适的租客,谈好价格。
有合适的人愿意过来住,她们打点起来不费力,也不用广告。彼此觉得相互可以接受,就约定一单生意。
起初的我们,也是在群与小雪相识。
于是有了加尔各答的这个晚上,四个人站在一个扣了锁的门口,等待着不知道哪里会出来人接我们走。
加尔各答这座城,如有免费遣返的机票,我宁愿被遣返。
这是我一到机场就有的念头。
空气糟糕,即使在凌晨的一点。即使没了什么排放物。味道依旧刺鼻。
初来乍到的人受不了,难以忍受。包括我。
这样的后悔甚至离开机场一直还在脑海,整个一晚上,难以释怀。直至天亮。
闻到不只是难闻的味道,还看到了深夜的荒凉。最后住进难以想象的住所,彻底失望到绝望。
你也许想象不到这样的深夜,那只一种怎样体验。
城市乌鸦漫天飞舞,马路上和垃圾堆里。灯光下两边旧的建筑把城市打扮的像一座空城,废弃了屋和死去的陈尸。
汽车开过,鸟扑腾地跃到高空,盘旋着,久久不离去。车刚开过,它们盘旋下降,停在城市的尸体面前,啄食着那里的肉----或者压死的猫狗、或者过节的老鼠、抑或不知道名字的其他动物。灯光把它们照进恐怖电影里。
坐在车里,带着口罩。四十年前铺的地铁镶嵌在路中间,两旁电线入麻绳,分不清头绪缠在一起,架在看着就要倒下来的电线杆上。
楼是旧的楼,三四层。垃圾是成堆的垃圾,路边比比皆是。
你跟着一辆能动的车,走在这样的空间里,像是唯一能懂的人类,游荡在没有人烟的废弃之城。
这样的夜晚感受不好。身边只有摸不透的无助。
我们进了小雪的家,没想到的深。
一个胡同套一个胡同,连环在胡同里转。最后在一个像是中国的贫民窟深处停下。
走道头皮发麻。
提着行李走到五楼,拉开铁门,进了一个六七平米的小房间。两张单人床并在一起。我们三个人行李放进去,只能并排地坐在床上,再没有其他空间。
这是令人想象不到的住宿。
从没有住过这么糟糕的住宿,因为偏僻,拥挤,和难以想象的简陋与窗外沉重的异味。
小雪说,没想到同时会来这么多人。
我们笑笑,说没关系。
因为我们原本定的房间没有了。
不但原本定的两个房间没有了,现在连给我住的地方都没有。
我尴尬地望着眼前的一切,不知如何度过漫长晚上。
最后我被安排在隔壁,跟两个素不相识的女生住一起。
推开门,两个睡着的女生,一张空着的单人床,顶在门口。床上一个床垫,一个睡袋。摸起来湿湿的又黏黏的。
这是入睡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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