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我们成为什么样人的,不是我们的能力,而是我们的选择。
——邓布利多
号称“哈利·波特”系列第八个故事的《哈利·波特与被诅咒的孩子》已经在中国出版,关于这本书,首先你必须知晓:它是一部舞台剧的剧本,J.K.罗琳只是参与了故事大纲的拟定,并没有亲自执笔写作,而且故事的主角也不是哈利,而是他和金妮的小儿子阿不思。
鉴于网友的吐槽已经够多了,我不再复述故事梗概。抛开赫敏一直不在线的智商,伏地魔大人有私生女的狗血,混乱的时空逻辑,书中一条重要线索还是值得关注——哈利与小儿子的亲子关系。
我也没有选择成为你的父亲
前些年网上有个段子:王子和公主从此过上了幸福生活的故事还有续集,那就是《育儿指南》《100种经典家常菜》《知音》……
哈利呢,十几岁就摧毁黑魔头、拯救了世界的男孩,当他成为父亲,有了自己的小男孩,却对两人之间糟糕的关系束手无策。
阿不思小盆友显然没有继承到老爹的多少优点,又顶着“救世主二代”的巨大光环,在学校里受到的压力可想而知。青春期的少年,终于在与父亲的一次争吵中,愤怒地吼出“我从来没有选择成为你的儿子”,而哈利也紧跟着回了一句“我有时候也宁愿你不是我的……”正因为这段玛丽苏对白,熊孩子就拖着他的好基友——马尔福的儿子斯科皮,开始了作死之旅。
类似的对话,几乎是逆反期的孩子与父母强烈冲突时的标配,包括哈利常挂在嘴边的那句“你比我小时候可幸福多了”,简直是身边长辈的真实写照。失控和口不择言,让原本就一塌糊涂的亲子关系更加摇摇欲坠。
我们甚至可以大胆猜测,哈利搞不定儿子,或许和他本身就自幼缺失父爱有关。蜗居在姨夫姨妈家的阴暗角落,忍受暴力表哥的凌辱,直到邓布利多、小天狼星的相继出现,他才慢慢建立起对父亲形象的认知。当人到中年,面对儿子时遭遇到巨大鸿沟和强烈的挫败感,连童年阴影都跟着全面爆发。
原生家庭的影响力往往深入骨髓,当你面对下一代时,如果未能清醒地意识到你成长中的弯路,并且努力去改变轨迹,那么你的儿女甚至孙辈,恐怕将一次次重蹈覆辙。
堂哥的女儿已经8岁了,很懂事的女孩子,只是做事略拖延,对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只要正确引导依然可以纠正。但堂哥是个暴脾气,每当侄女没有跟上他的进度,或没有达到他的要求,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暴风骤雨。每次家人试图劝说,他总是理直气壮地回答:“我教训自己女儿怎么了,我小时候我爸对我比这狠多了!”
他说的的确是事实,我从小亲眼目睹过无数次,大伯会因为每一个他不满意的小细节而对堂哥拳脚相加,皮带、扫帚也是家常便饭。在“高压”下成长,堂哥依然成为了优秀的设计师,在朋友、同事中的口碑也很不错,因此他更加理所当然地认为“父爱”就是如此。但另一个无法回避的现实是,堂哥和大伯的关系始终比较疏离,除了尊敬,实在谈不上多么“有爱”。
当然,在剧本的最后,哈利和小儿子完成了和解。他们一起来到邓布利多的画像前,又是一番玛丽苏的告白,两人表示今后会努力做个好父亲、好儿子。
听说与母亲的亲密是与生俱来的本能,和父亲的关系则需要后天培养。我认同这个说法。其实我也认同儿子的那句“我从来没有选择成为你的儿子”,毕竟每一对父母,也没有选择去成为他们儿女的父母。
记得看过一篇文章里写道:“我也是偶然成为你爸爸。一个人成为一个人的父亲,是那样的偶然,但他的一生因此而改变。他死心塌地像石头铺在地上那样,垫起孩子愿望的脚尖。”
不是每个故事都需要有“以后”
我花了不到五个小时就读完了《哈利·波特与被诅咒对的孩子》,然而原谅我着实想象不出一个中年男子从噩梦中惊醒,捂着额头上的伤疤和老婆坐在床上大眼瞪小眼的景象。
无法重拾十年前那种,打着手电筒也要和最新一本哈利决战到天亮的满足感,就像大部分粉丝吐槽的,“这是一本毫无魔法的书”。本质上就是官方认可的同人本,写得烂,卖得贵,把原著中的情节拼凑改编一下,再YY几段粉丝“喜闻乐见”的CP桥段。
但不买回家就是不甘心,还不忍打个太低的分数。如果你仅抱着看一部同人本的心态去阅读,不要当作“哈八”,就会宽容得多。至少它尊重原著,秉承了罗琳所坚持的贯彻系列的主题,爱和勇气。
或许所谓“续集”的出现是为了让我们知道,魔法世界还在某个我们看不见的某处有序行进,“救世主”最终也还是那个“大难不死的男孩”。但我愿意相信,伏地魔死了,也没有什么节外生枝的私生女,主角们早在少年时代就透支了磨难和历练,只愿他们余生安稳平淡,这才是真实的人生。
就连罗琳本人也承认:“我想《哈利·波特》已经结束了,这是下一代的故事。”
“哈利·波特”无疑是时代的符号之一,他是我们的青春里横空出现的另一个维度,让漫长岁月有陪伴有期许。当年那些焦急地期盼着会不会有猫头鹰敲响窗户,送来霍格沃茨魔法学校信笺的男孩女孩,如今许多也已为人父母。在育儿路上,哪怕英勇如哈利,也和普通人一样焦虑不安。
有人说:“一千个读者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可是亿万读者心中也只有一个哈利。”我想,一定有很多人和我一样,不能完全认同剧本中哈利的人设。他竟然会为了阻止儿子和马尔福的儿子来往,而动用私权强迫麦格教授做“眼线”,这简直太不“哈利”了。
邓布利多、小天狼星、韦斯莱先生、卢平教授,甚至是詹姆·波特留在世间的记忆,都给了哈利很多男性长者的正面影响,他终将成为一个好父亲。
有些人情愿传奇永远讲不完,但我却不希望每个故事都有“以后”。经典会永远住在记忆里,看似没有结局的缺憾才是完满。早在九年前,《哈利·波特与死亡圣器》画下句点那一刻,罗琳就关上了魔法世界的大门。任凭回忆轰然作响,我们站在九又四分之三月台外,向开往霍格沃茨的列车,挥手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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