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非鱼,如何知我心呵?
很多年后,我仍无法忘却那段在深山中修行的日子,那一池莲花,和那一条穿驰在池中的锦鲤。
那时莫名的杂事多了起来,尘世的喧嚣与纷忙吵的我头昏脑涨,手中的书看不进半点。奈何应试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如此下去如何考取一番功名?因而便决定去深山中静修一番时日。
无人打扰的深林无疑是静谧的。藏匿在深林中的庭屋,春初时时有风卷着柳絮与飞花穿过回廊。更让我惊奇的是屋后有一处大池塘,睡满了莲花,留意些许,便可以看到有一只大锦鲤自在的穿梭于莲花之间。
远离了世俗的喧嚣,没有杂念的干扰,背起书来效率倒也高。
时光的车轮就这么在不经意间辗过,夏蝉的清鸣伴随着温度的上升愈发清响。即是无事坐在窗边,到了晌午也会有些许汗珠冒出,我才意识到已是夏日。
便是在这时节,猝不及防的遇见了他。
身着的衣服颜色很别致,似是扎染的橘红层层晕染开。如同一面朝霞,不俗气,反倒好看的紧。执着一柄白色绘了一对锦鲤的伞,站在湖边。望着池中发愣。
奇怪的是,当时的我并未觉得他出现的突兀,反倒像失散多年的旧友重逢一般,他回过神看见我微微颔首,我点点头作应,从此深山生活中便多了一人。
他说他叫鲤,他吹得一手好箫,但却总藏着一种遥远的思绪,我触不到。
我们日日一起,同于林中采食,同读书作诗,同品清茗,对饮对弈。
有一人相伴,好不恰意。
但我终得出山,本来,藏在心中最初的目的便是取一席功名。
夜深,我悄悄收拾行李,他却在灯火摇曳中出现。
还是要走啊,他轻叹道,留在这,不好吗?
好,却不是我想要的。我直截了当的戳破了他的念想。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也。他摇摇头,黯然隐匿于夜色之中。
要走那天,天气极其沉闷,乌云密布,阴霾似就压在头顶,低沉的气压闷的人胸口难受。
我看到一条锦鲤浮在湖边,口一张一合,似吐着一个个留留留。
我却在纳闷,有多久没看见他了。
回到城中,我反反复复开始做一个梦,身着橘红晕染白衫少年蹲在湖边的背影;两条锦鲤在丛生莲的湖中游来游去;一石子落湖心荡起涟漪,两条锦鲤似镜像一般破碎;身形一僵的少年,摇头看着这一切,空洞的念到:
莲带两色,一色之生,一色之死。
人随两念,一念之离,一念之留。
生之时,千般蹉跎,离于世。
死之时,万般嗟叹,留于世。
罢了,少年回身,直直的望着我,道:“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也?”
至此,便会醒来。
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也。
你我本为两色两念,彼此对立,只有轮回的一瞬才会相遇,你却次次都妄图留我于身边。
你谓死,留于世,幸不受沉浮挣扎,却也憾万般滋味未尝,百感陈杂,一声嗟叹。
我谓生,离于世,受蹉跎,纵艰苦,却也可尝遍百态滋味,在历练中走向最终,着便是我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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