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集、我家在农村，不但跑车，而且回到家还要里里外外忙不闲。）不知道什么事侯天己大亮，窗外雾蒙蒙的，太阳躲在大雾里，始终不露脸……他们俩个都起了床，那个瘦高个从卫生间出来说："师傅你作天晚上休息好了没有？我听见你的呼噜声唉呀！那个……用吼声如雷形容，并不为过，是不是太劳累了？要不你多睡一会”。那个胖子靠在床头上打哈欠，一付没有睡好迷迷糊糊的样子，他插话说："我以为天下打呼噜我是老大，昨天夜里我算领教了，一夜无眠"……
行了，瘦高个说："你还一夜无眠，你们俩个比赛打呼噜，差点没把房子抬起来，我才是最大的受害者”。我说：“唉！我打呼噜多年了，于劳累休息好坏无关，这样吧，路还远咱们抓紧时间赶路，”等上了车你们俩个想咋睡就咋睡……在小镇上吃了点早餐就开始上路。
一路上他们俩坐在后排嘀哩嘀咕，声音时大时小，都说些外行人听不懂的话，人常说听话听音，锣鼓听声。跑了几个小时我还是没有弄明白，他们俩到底是干什么的？说是公务员吧，他们闭嘴不谈上班张三长李四短，说是做生意的吧，一路并不提什么买卖能赚钱。说是搞特殊行业的吧又不像，说是……我心里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忐忑不安，接近中午还是没有确定。
这大山中来往车辆少的可怜……偶尔碰见一半个车也是呼啸擦身而过。跑不完的山路，想不完的心思，捉莫不透的人心……望远方一山比一山高，看眼前一沟比一沟深，而且车里坐着不知是敌还是友……
跑着想着，路边有个小饭馆，隐藏在一片竹林之中，背靠绿绿青山，前边小河流水孱孱，凹凸不平甄圆光滑的小石头布满河底……缕缕清风，树影婆娑。风景如诗如画……我对他俩说："二位！跑了几个小时了，咱们下車休息一下，吃点饭行不”？“行！师傅你说了算"。胖子说，"我也有点饿"。我把车停在饭馆门口，食堂老板很是热情出门迎客……进门后又是倒茶又是发烟，师傅来点啥？我说："随便！反正四川的饭做什么都好吃，你看的做”……我们这里主食是大米饭，菜以麻辣为主。我们就最爱吃麻辣味的菜，你随便做吧……
院内种架葫芦，
手中拿把茶壶。
心底啥都明白，
嘴上都说糊涂。
说完我端上茶杯走到车前，那时来四川我已买了第三辆车了。第一辆红色夏利，第二辆灰色夏利。买第二辆车时，我们在西安四S店买的，新车手绩办好后，店里给了一个临时纸质牌照，上面写的〈皖一XXX〉号。我当时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完了，怎么是安徽省的临时牌照……（安徽省简称一皖）我是作生意的，买了这辆车意味着什么？（白一完）果然开了两年没有挣钱，赔的一踏糊涂，真的赔一完了……
后来又买了这辆桑塔纳车……一边想着心思，一边围着车转圈。车辆在审验时，窗户玻璃上打有车号字码。我灵机一动计上心来……这时那两个顾客也出来，见我眼睛一直盯着玻璃看。就走过来说："师傅？你老盯着车窗看什么？我沒有吭声，也没有抬头，他们俩更加好奇，也凑过来……奇怪你车窗玻璃上咋有条码和车牌号”？
我说："这个你们就不懂了，我审验车时搞了个卫星定位。也就是说，我这辆车只要不出国，在全国任何地方发生任何事情，交管部门都能知道，他们可委托当地车辆管理部门很快除理"……瘦高个说："哦！怪不得你一个人敢千里之外送人，原来你装了卫星定位”。
是的！胖子说："其它车辆我见多了，车窗玻璃上没有车号，也没有条码，今天算是长见识了”……饭好了……师傅……吃饭！老板出来叫我们，我这下放心了，他们是好人那更好！他们不是好人，我提前给他们敲了警钟，即是他们有抢车害人之心，也不敢在路上轻举妄动……
处世之道本无奇，
多交朋友少树敌。
开心切忌小心眼，
待人还须大肚皮。
我跑第一辆三箱夏利时，认识陕北某县，长住化工厂采供站的一个主任。他二十七八岁，个不高稍胖点，戴付眼镜，姓白。他的手下都叫他白主任。此从他在黄陵坐了我两次车后，要了我几张名片，此后每次有事，他都呼我，小伙子很精神，人缘也好……
有年冬天我在广场刚拉上顾客准备去店头，传呼机响了，上面显示〈李师速来化工厂，我有急事。〉我赶紧对那个顾客说："你坐宋师的車去店头吧，我要去化工厂”。顾客很不高兴的说："我就要坐你的车！做什么事都有个先来后到。你怎么吃了碗里的，还想锅里的？传呼机一响你就想赶我下车，没门”！我心里着急，嘴里还一直给人家说好话……那位先生还说："你看广场停那么多出租车，那辆我不能坐，地球离了你还不转了，没有红萝卜照样上席"！"対不起！宋新金，不！宋师人也挺好的，开车水平也是一流”……这时好几个司机走过来，都想让坐他们的车，宋新金也过来解围，那个顾客满脸的不高兴，嘴里嘟嘟囔囔的上了宋师的车。我把车门一关，敢紧飞一样的冲出广场……
来到化工厂白主任住地，他让我先喝水。然后他坐在办公桌上，侧着身子偏着头打电话，“喂！老同学你们在南北乡里等我，我们俩个坐李师傅的车一会就到。什么……准备午饭，不必了，我们到后咱们一块去县城，我请客，对…对…一条龙服务，那里！那里，不用老同学破费”……
来到南北乡，他们几个老同学等在那里。见面后相互握手问好，然后吹牛侃大山。未了从其它乡镇又开来一辆小车，又是几个干部模样的人，下车后相互打招呼，握手言欢问寒问暖。白主任说："都来了吧”？一个乡干部模样的人说："白主任，不！老同学，大家都到齐了”。于是我们起身就往县城出发……
进城后找了一家城里最好的食堂，大家入坐。服务员非常热情倒上茶水，送上菜单退到一边。白主任扶了扶眼镜，坐在桌前架起二郎腿，一边抽烟一边认真看菜单说："老同学还是你们先点，这里的菜还不错，我看这样，咱每个人点一个菜行不"？"不…不……还是老同学先点，我作东”。另一个个比较高点的乡干部说：“大家都别客气，就按照白主任说的办，大家都点自己喜欢吃的菜”。另一个胖子说："那样太麻烦了，还是你们几个看的点，吃什么都行”。刘乡长说："白主任，你来到咱家的地盘上，你是客，我们是主人，还是你先点"……"客气个毬，我来点"……另一个武大三粗的愣小子拿过菜单说：你们一个个斯斯文文你推他让，谦虚过头就是骄傲”……
老板！笔拿过来，笔在这……"红烧肉、糖醋里脊、醋溜”……"行了！让其他人再点几个"……众人侃着、吹着…聊着……菜陸陸续续上齐了。喝啥酒，老板把你们最好的酒拿上来，老板说："有五粮液、山西汾酒、还有西凰不知几位好那口？
上五粮液。行！酒菜备齐了，咱们是摇单双还是……谁先打通拳，还是从刘乡长那里开始，不！从白主任那里。刘乡长站起来说，在打通拳之前咱们都把酒倒满，端起来为了同学们的友谊！为了大家的钱途！祝各位官升三级，在各自的岗位上事业有成，天天发财……来干杯！众人起立有人见意连干三杯，行！赞同！接着轮流打通拳……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大块朵颐碗筷动，抑扬顿挫似交响……一个个喝的天旋地转，从中午一直喝到日落西山，吃饱喝足酣畅淋漓，打嗝剔牙摸肚皮，杯盘狼藉摞成山……哥…们…下一个进行那一项？有人见意去洗脚房，有人说去K丅V吼上一嗓子，吼个锤子，咱们去（金达唻舞厅）跳舞去，连唱再跳……行！老板结帐……
醉后愛唱又爱跳，
五音不全还跑调，
只要大家都开心，
管他三七二十一。
出了饭馆直奔城里最高档的舞厅，结果不妙，舞厅暴满，老板笑嘻嘻的拒绝了众人，一连跑了几个舞厅，最后来到城边比较偏辟的一个叫（大世界）的舞厅，众人下車，可是人多小姐少。老板见有生意上门，那有据绝之理。把众人安顿好，先上水酒，然后打发手下去各舞厅借人。
好不容易小姐一个个浓妆艳抹，粉墨登场，白主任把烟头往烟缸狠狠一拧，哥们舞吧……我赶紧跑出去睡在驾驶室里……不一会一个娇滴滴的小姐敲窗玻璃说："师傅老板叫你进去”。我心想辛苦一天，可不敢晚上再把出租费又送进舞厅。你对老板说我太累了，一会还要送人，我就不进去了。
小姐进去给老板说："司机言他太累，就不进来了”。白主任说："那不行，我们在这里热热闹闹唱歌跳舞，那能让师傅在外受凍。不行！老刘你出去把那几个司机叫进来，就说小费我们出，租车费分文不少，一个人一个小姐，让他们也和咱们一快跳舞唱歌”。老板说："他们几个要是都进来，还差两个小姐"。还不借去，这三更半夜的”……"不行！想尽一切办法，我们不能冷落了司机师傅”……老板又打发手下满城借小姐……
直到下半夜天空飘起了雪花，大家从舞厅出来，人困马乏……白主任说："走回南北乡”。我说："白主任找个地方凑合一下，这半夜三更，天寒地凍又飘起雪花，要是路上堵车了，咱们还不冻死”。"走上塬！我那里都不去！就要去南北乡”。我再要张口，他说："你走不走，要不走我另找车”。行！走吧。
出了县城跑了一段时间，就开始上大坡，刚上到半坡果然前面堵车了，白主任把手一挥说：向前！超过去……一连超了十几辆车，路又滑车又多，白主任一赶人见的确无路可走。就说："李师前面上坡就到南北乡了，我们几个先走！你慢慢等，几时路通了，几时再来乡上找我们”……我冷的瑟瑟发抖，无话可说，前也前不去后也后不了。
突然前面警灯一闪一闪，又听见不远处有交警在喊！"大家靠边，靠边！后面插队的把证件拿出来……我想坏了，我超车插队，要是交警发现把手绩收走，不知又要惹多大麻凡”。我下车看了看我后面，还好没有几辆车，而且怕滑距离又远，刚好可以调头，我想何不调个头这样就不算插队……刚把车调好，交警过来说下坡路滑慢点，好谢谢……
那时除过跑出租，还要回家干农活，除过种麦子家里还有果园。农忙时干活闲时跑车，但家里地里基本上都是老婆在干。老婆有个毛病就是每次遇有大事她都睡不觉……那几年我们田庄冰雹一连打了成十年，娃们考上大学学费不够，她愁的晚上睡不着。
烦恼好像虱子搅，
你越在乎它越咬。
不如脱个赤条条，
跳入水中洗个澡。
我对她开玩笑说："车到山前必有路，钱会有的，牛奶面包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说完倒头呼呼大睡，不知道半夜什么时间我醒了，她还靠墙坐着，我问："半夜了，怎么还不睡”？"过几天就开学了，两个孩子上大学，学费一万多，你的心也太大了，就一点也不着急"……"睡吧天塌下来有大个顶着，大不了把新修的地方卖了供娃上学”。"说的轻巧，这农村不比城市，那几个窑洞说卖就能卖了，再说龙门，窑洞的门窗都作好了，咱一天没住，卖了不可惜吗”？"顾不了那么多，出租车生意不好，苹果年年冰雹打，娃又要上学，吃喝拉撒，那样不要钱，先顾孩子，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供娃要紧，给我三天时间，我保证娃娃上学不耽误，行了睡吧”。
前面说过我这个人就像我挑担说的，借了一辈子钱，还了一辈子帐。一个是讲信用说话算数，二个运气也好，买大车无钱，欠帐连借再贷……记得那时跑拉煤车，到煤矿装煤沒钱打条子先欠着，加油没钱打条子走人，就连车在三原坏了，发动机出了问题，当时无钱老板说打条子，十天八天把钱拿过来就行……
就这样经营几年带挂车，从店头到西安，一串关系网，不带一分钱可行走自如……眼看快开学了，孩子说："爸万一无钱我们就不上学了”。胡说！"爸砸锅卖铁也要供你们上学”……女儿说："爸咱家锅能卖几个钱”……我无语……
言归正传，第二天早上我十叔说："明芳你的窑洞卖不？咱村老贺没有地方住，如果要卖我给你当中间人"。我牙一咬说，卖！那时跑出租什么人都能遇见，在街上碰见阿党村的李某某，人家有几十亩果园，他租了我几次车，而且出手大方，我也到过他家的果园。人熟了无话不谈，他开口问我借钱，而且说利息照给，我想人家张口借钱可能遇到难处，人心换人心，八两换半斤，何不帮他一次，等我有事说不定……
就这样没有和老婆商量，把从牙逢里挤出来，留给二个孩子的生活费，借给他。谁知道这次上当了，钱借出去说是一个月连本带息，结果跑了十几次要帐无果，老婆知道后说："你做任何事一手遮天，也不和我商量，你没有了解清楚就把钱借给别人，看娃上学你拿什么交生活费"……
"别说了，咱们现在不要提尿床的事，你就说怎么晒毡吧。发火也罢，怨我也罢，咱们都不提，就说怎么把钱要回来吧"。钱是你借出去的，你想办法去要，我不管，你不是说天塌下来有大个吗”？我停了好一会想了想说："反正这几天家里也没多大事，要不我把你送到阿党，你住在他家要帐，他不还钱咱不走，行不"？尽管老婆有一千个不高兴，一万个不愿意，最后还是去了……
生活本来不容易，
何苦天天生闷气。
关门蜗居常窝火，
开窗总见新天地！
要知后事且听下回分解。
陕西省黄陵县
作者李明芳
二O二O年七月
十四号于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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