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了你出生、成长的地方。
这座城市我从未来过,于我而言是个全新的,完全陌生的地方。这意味着我要重新熟悉周遭的一切,连最基本的衣食住行都要另作规划,无法按我原有的习惯有条不紊地进行。我记得很清楚,自己是讨厌这种改变的,可是很奇怪,在这里我很开心。走在街上我很开心、听行人说我听不懂的方言我很开心、在饭馆吃到味道和形状都很奇怪的食物我也很开心。
是因为你吧。
我想。
内心深处,我总认为只要是在这座城市的范围内,那么不管何时何地做何事,都是在重复你以前的生活,那让我有一种离你很近的感觉。
你走过的街道——我在走。
你吃过的食物——我在吃。
你看过的风景——我在看。
你听过的嘈杂——我在听。
我通过各种途径找到了你以前拍过的风景照,然后拿着照片询问酒店的前台,她很耐心的帮我把照片上的地点确定了下来。
“都是小孩子爱去的地方啊。”
她感叹到。
是啊,你可不就是小孩子嘛。
我没有装老成,没记错的话你的确比我小两岁。说来挺可悲的,以前关于你的事情每一件我都能记得很清楚,你喜欢吃什么、你喜欢听什么音乐看什么电影读什么书,你出门习惯坐几路车、你为人的底线在哪儿、板鞋里面的袜子是什么材质……我都知道,但是磨了这么长时间之后我却连你我的年龄差距都快记不清了,怪谁呢?怪你,也怪我。
那时的我无忧且无虑,那时的你正当好年华,说不清也道不明,反正我爱上了你。你那些并不好笑的笑话总能让我莞尔;你那些天马行空的想法总能让我神往。
夏目漱石说:“‘I love you’的正确翻译是‘今晚月色真美’”
我很赞同,你知道吗,跟你分别后的这些年里,每当我遇见什么好玩的事情总会习惯性的想告诉你,曾经有一度我的备忘录里存的全是一些不知所谓的事情,街边遇见的威风凛凛的德牧、网上看见的好玩的段子、上网时听见的好听的古典乐、不知何时自己出的糗事。
那天晚上,我自己翻看那些算不上日记的东西,明明每一条都很有趣,可我看着看着却哭了出来,那是多么悲哀的事情啊,有着那么大那么多的喜悦,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分享给你,甚至还能不能分享给你都是个未知数。
哭完之后我将备忘录给删干净了,我爱你,但是我不再喜欢你了。
如果我们还能相见,如果你的好奇心不减当年,问我:“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喜欢我了?”
答案就是那天晚上。
许久未动笔,外加思绪凌乱,所以写出来的东西比不上以前,你将就看看吧。
我的身体越来越差,去医院的次数越来越多,医生对我的警告也越来越严厉。好在我是个乐观的人,在这种情形下我也能找出好的地方来,不是自欺欺人的那种,是实实在在的好的改变——我越来越淡定,对任何事都是。
以前我跟你说:“难过的时候就去医院,你一定会看见比自己还惨的人。” 此言非虚,随着到医院的次数增多,我看见了好多比我更惨的人,哥们儿我起码还能蹦跶,抽完血拍完片起码还能不忌口的去胡吃海喝,您再看看在住院部楼下晒太阳的那些,情况好点的自己拄着拐杖,情况差点的坐在轮椅上,更差一点的就没法儿下来晒太阳了,只能躺在床上让人拉开窗帘。
说实话,有时候我会幻想,幻想你突然回来找我,告诉我你也爱我,想跟我在一起。
我总会被这种幻想给困扰,就我现在这状态配得上谁啊?跟谁在一块儿都是在害人。幸好,这种事情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发生。你那天,重新加了我好友,后面又说了一堆奇奇怪怪的话然后把我删了,你说你不想被打扰,你说你为人随性。我怎么敢打扰你?你又怎么随性了?还是说你真的很随性,是我对你性格的理解有偏差。
肯定没有偏差。
对了,辛弃疾是为人洒脱。反正我做不到“欲说还休”,也做不到只道“天凉好个秋。”
等有机会,我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把我受的苦、为你流的泪,全部都告诉你。
那么,我先组织一下语言,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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