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刷笔记+絮絮叨叨
一、从方糖自由到道德自由
之前有个词叫做“车厘子自由”，意思是可以随心所欲地购买车厘子。而当我看完这本书的时候，这个词也是最先浮现在脑海里的。
毋庸赘述，这本书说的是一个老吝啬鬼家的日常悲剧。书的前言说这是资本主义追求金钱的悲剧，我不能反对，但我觉得这样描述这个故事过于笼统了，就像你见到一种表面粗糙汁水极酸的水果不说它是柠檬反而说它是植物一样。
这个悲剧的造成，更深的原因，也许并不是老葛朗台的吝啬，而是欧也妮没有办法支配自己的人生。
抛去一切，一个女孩子，爱上一个男生，想要追求他，可是家财万贯的她穿着破旧过时的衣服，自惭形秽，没办法在他面前得体，没办法让他吃顿好饭睡个好觉，甚至没办法给他的咖啡加几块方糖，这难道不悲剧吗？换句话说，欧也妮连方糖自由都没有，怎么会有爱情自由。
她给堂弟的所有恩惠，都要看父亲的脸色，那么父亲就是她人生的主宰。这一点直到葛朗台死才有所改变。
从方糖自由到爱情自由，我们如果上升到道德自由的话就会发现一个特别现实的问题，如果一个人连支配自己财产的权利都没有，他也很难去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那么他的道德就是不自由的。如果你对你的财产没有支配权，那么当你看到微博上那些众筹捐款，就算心再软也不可能捐一个字儿。
比如葛朗台太太，一个虔诚的教徒，想花一些钱捐献祭坛，却总是要看葛朗台的脸色。葛朗台要不是娶了她，怎么可能这么有钱呢？可是对于这些财产，这女人居然根本就没想过要支配。最后，她的老公既没有打她，也没有直接冲她发火，她居然（可以说）是被活活吓死的。
欧也妮也一样，她最后还清了堂弟父亲的欠款，那个时候，她有了财产的支配权。而当父亲还活着的时候，她连给堂弟几个金币都要被父亲关进小黑屋。在她的丈夫庭长死亡以后，她捐赠了很多东西，做了很多高尚的事情，这所有的原因就是因为她对财产有支配权。她达到了道德自由。
我们再看一看夏尔。文中写到，夏尔做尽了坏事，为的就是尽快赚到钱，然后金盆洗手，以后做个正人君子。渣如夏尔，依然想要做个正人君子，可见，正人君子可能也需要本钱。
虽然巴尔扎克一再抨击这个金钱的社会，但是我们可以看到，所有的自由，都是建立在对金钱的支配之上。
如果金钱是邪恶的，为何所有一切高尚都要建立在金钱之上？
二、贪财、痴情与放荡，皆因空虚
如果金钱不是邪恶的，那什么是？
1.
德·格拉桑太太这样形容欧也妮：“糊涂虫、缺乏教育、没有嫁妆、毫无特色，只知道缝抹布打发日子。”抛去对欧也妮所有的赞美和对格拉桑太太的蔑视，我们看这句话，居然觉得说得很对。尤其那个“缝抹布”和“打发日子”，不知道是原文还是翻译，用词简直不要太精准。
欧也妮没有受过教育，没有见过世面，她既不知道这个世界是怎样运行的，也没见过这个世界的美景。她每天做的事情，就是和妈妈坐在窗边，缝缝补补一些破旧的衣物。我觉得这样的人，很难说是在生活，不如说是在打发日子。反正一辈子就这么长，左右是要度过的。
缝抹布不是问题，问题是她们的心里，除了缝抹布，什么都不向往。
我曾经跟我的闺蜜说，我觉得最目光短浅的人不是没见过世面，而是当一个坏的选项和一个更坏的选项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居然不认为他应该想想是不是还有第三个选项。
欧也妮与葛朗台太太就是这样。她们的悲剧不在于被葛朗台压榨，而在于就算葛朗台压榨她们，她们也觉得理所当然。欧也妮从来没有试图改变过什么，她的母亲亦然。
直到有一天，夏尔来了。于是从那以后，夏尔填满了欧也妮的心，拉开了欧也妮痴情的一生。
是因为夏尔长得漂亮吗？是因为他有巴黎人的高雅吗？为什么夏尔可以如此轻易填满一个女人的心？
因为这个女人的心，从来都是空空的。
爱情在人心目中的分量就像气球。如果一个人的心很空，那么这个气球就会吹得很大；如果一个人的心已经被挤满，那么留给气球的空间也不会太大。欧也妮的痴情，在于年纪轻轻，除了空心的气球，她的心里什么都没有。
欧也妮对什么有兴趣？她没受过教育，不可能对诗词歌赋文学艺术科学技术任何这些东西感兴趣；她没见过世面，她也不会对吃喝玩乐享受生活有兴趣；她生活的地方虽不繁荣，但也岁月静好，而她的父亲什么都不让她插手，她连什么是破产都不知道，自然不会对政治经济实业感兴趣。她是一个没有任何兴趣爱好的无聊女人。如果说她心里还有那么一点热情，也是对家人的爱。但是这些爱怎么能跟爱情比？当爱情来临的时候，她根本不怕让她的父亲伤心，让她的母亲被吓死。书中有这么两句话，极为精彩：
“妈妈，您有病，您比一切都要紧。”
一切指的就是他。
这两句话，妈妈和夏尔，看上去还是妈妈比较重要，但明眼人都知道，那只是在安慰妈妈，因为她心里的一切，都是夏尔。
欧也妮的痴情，说白了不过是空虚。
空虚到你给她钱，她都不知除了捐献还能怎样运用得更有意义。
2.
欧也妮把自己的金币给了夏尔，老葛朗台非常生气，他对着欧也妮大喊：“你用我最在乎的东西伤害我！”
这句话真的是字字泣血，我毫不怀疑，而且我也笑不出来。那种感觉，似乎和你妈把你珍藏多年的手办模型给了同事的孩子做礼物一个样。
老葛朗台的贪财，亦是来自于空虚。
他的早年不会在爱中度过。并且，与巴黎葛朗台不一样的是，他也并没有因为爱情结婚。巴黎葛朗台娶了大贵族的私生女，他是爱妻子的。而老葛朗台娶了一个和欧也妮一样无聊一样有钱但是却丑很多的女人，我很难想象他的爱能有多少。
自己长相丑陋，没有被爱过，亦没有爱过人，没有任何兴趣爱好，亦没有机会培养任何兴趣爱好，曾经有过贫穷的日子，在发迹以后内心很自然地被金钱所填满。我觉得我真的能理解葛朗台的痛苦。人活下去总需要一个原因，而空虚的内心只会被最先到来的快感所填满。给他带来快感的不是对金钱的挥霍，而是金钱进入那些酒桶时他内心的满足感，多么可怜。
葛朗台和欧也妮一样，是被金钱支配的人，而不是支配金钱的人。欧也妮不知如何花钱，葛朗台亦是如此。他一辈子过得清苦，甚至觉得女儿生来是为了和他夺家产的。而这些家产除了数字的增长所带来的快感，还给他带来了什么？
3.
夏尔是这些纠缠着的人中最会花钱的一个。他的心比欧也妮和葛朗台都满，所以他知道如何花钱，也知道如何放弃爱情。
我认为他出海以后可能会更有魅力，因为他见过的人多了，做的事儿也多了，他的内心也肯定比欧也妮和葛朗台要满当。
可果真如此吗？他的心来来去去过很多人和事，像一间仓库，今天搬进来的东西也许明天又运了出去。看上去很满，却没有什么值得珍藏的东西真正留下来。如同三流的收藏家，总是想着投机倒把挣大钱，来来回回进出的都是些破烂货，真正值钱压箱底的东西却没有眼光去收藏，折腾来折腾去，不配就算赚了。
说白了，也是空虚，一种流动性极高的空虚。
所以，如果金钱不是邪恶的，那什么是？
是因为空虚而被金钱支配的内心。
三、不能嫁给视你为救命稻草的人
因为当他有更好的东西可以抱紧的时候，最先放弃的就是你这根没用的稻草。
基本上来讲，就算葛朗台不是个吝啬鬼，我亦不赞成欧也妮嫁给夏尔。因为他俩不适合（当然这是一种非常世俗的说法）。
首先，欧也妮之所以恋上夏尔，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她没有见过世面。通读全文我们仔细想想夏尔这个孩子有多少魅力？他的全部魅力的百分之九十来自于漂亮的长相和考究的生活方式，另外百分之九来自于可怜的身世，两项合起来叫做人设，最后百分之一才是无害的心灵。那么我们想想，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是无害的？我认为是很多的，天上掉下片叶子砸死十来个那种。
我说无害，可没说纯洁。夏尔能喜欢上一个漂亮的有夫之妇，我认为他也没什么高尚纯洁的心。欧也妮在那种家庭出生成长，当然不会见过这种男孩子，这是她高攀不起的人。现在这颗星星陨落在她家，她像捡到便宜一样。但不是你的，终归不是你的。
事实也如此，如若不是夏尔沦落至此，又怎会看上欧也妮这种女子？他初来乍到最先看上的却是儿子都比他大的格拉桑太太。我们想想夏尔是如何爱上欧也妮的。他的父亲死了，他身无分文背负债务。而这时候欧也妮像圣母、像妈妈一样给予他关怀。我们仔细想想，有多少男人在得意的时候会觉得自己缺个妈？所以对于夏尔来讲，只有自己悲惨的时候，他才是需要欧也妮的。而更不幸的是，欧也妮只能是一根稻草。她什么都给不了夏尔，给不了他向往的生活，给不了他喜爱的风韵，甚至连块方糖都要给得偷偷摸摸。对于一个即将沦落天涯的人，纯情的初恋是什么？是你在沙漠都要渴死的时候给你的一块金子。那又有什么用，不拿着可惜，拿着也解决不了问题。
夏尔在给欧也妮回信的时候这样写：“更不用说您的品味、您的教育、您的习惯和巴黎的生活方式根本格格不入，无疑也不能适应我未来的计划。”
我没有觉得这句话有什么问题。当我们考虑合适与不合适的时候，总显得很世俗。可是换一个角度，一辈子太长，是不是抓住初恋的感觉就能坚持下去？何况此种初恋是以十分稀有的土壤培育的，但凡这个土壤被破坏，这恋情也会枯萎。夏尔回到巴黎一个多月，他去找过他的安耐特，却没想过来看看欧也妮，这足以说明问题。当他写信给安耐特要放弃她去娶欧也妮的时候，结果其实已经注定了，夏尔对欧也妮的感情，是不会长久的。我并不是说夏尔没有爱过欧也妮，他爱过，但如果当时给予他关怀的是安耐特，哪怕那么一丁点，他都不会正眼看欧也妮一眼。他的心留给欧也妮的位置，是挤出来的，当条件不允许的时候，那位置一定会被别的东西占满。
所以欧也妮的悲剧，不仅仅是贪婪的父亲不给钱的悲剧，更是一个面包与爱情的悲剧。就算葛朗台给欧也妮足够的钱去资助那公子哥，他就一定能持之以恒地爱欧也妮吗？我强烈怀疑。
四、批判时代却歌颂时代的女性
行文中，巴尔扎克一直在批判这个金钱至上的资本主义世界，认为这些善良的女人的悲剧全是对资本的贪婪追逐所造成的。2019年了，我却觉得这些女性并不值得歌颂。
书中的三个高尚的女人，欧也妮、葛朗台太太、大个子拿侬，有什么共同的优点？内心纯净。说得具体一点就是，听话、不会算账、一味地付出、被人支配。作者大概是认为，罪恶的是不知道如何支配这些心地善良的女人，而不是支配她们本身。
我不太了解那时候的法国，不知道是不是嫁了人自己就说话不算数了，但是显然德·格拉桑太太说话还是很算数的，但她却是一个不怎么好的形象。
吐槽模式，on：
说实话，以现在女性的眼光看，我是极不喜欢欧也妮的。她在爱情面前，既不在乎亲情，也不在乎自尊，看见漂亮男孩脑子一片空白，母爱泛滥到六亲不认令人作呕，简直女版精虫上脑。你看看夏尔的信上怎么写的，他说他自惭形秽无法跟安耐特在一起，但是自己的“秽”倒是配得上欧也妮。但凡有点脑子的女人看到这个怎么会继续这段爱情？尤其夏尔不要她的钱，她居然跪下来求他收下。夏尔收了她钱，她又高兴哭了，作者觉得这就是所谓“高贵”（原话）。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比这更低贱的。真真儿是一个除了男色心里什么都没有傻娘儿。然后破裤子先伸腿，自己连方糖自由都没有，就跟夏尔说，我爸有钱，帮你还债。跟那些骗姑娘“我回头给你买包，跟我”的男生有啥区别，你真有钱吗？她除了是个好人这一点，真的不需要歌颂；而好人也不一定要活成她这个悲催样。
退一万步讲，如果是你，你爱得死去活来没有他就终身不嫁的男神告诉你，他喜欢你背LV抹杨树林开玛莎拉蒂的样子，巧了你恰好有好多钱，你会不会变成他喜欢的样子？反正欧也妮不会。爱他却不屑于变成他喜欢的样子。我并不觉得变成男人喜欢的样子就是心机、不高尚，你有我爱的样子，我有你爱的样子，这样我们在一起才平等啊。如果变成一个男人喜欢的样子就是不高尚，那欧也妮为什么要穿衣打扮把自己的脑袋梳得一丝不苟？欧也妮并没有活佛济公的心态。她不会为夏尔改变，不是因为她高尚，是因为她的心灵匮乏。
也许缺乏教育、不会计算、无聊这些东西并不能说明她们不高尚，但我认为这些跟高尚也不沾边，难道纯良是以智商多低来衡量吗？所以她们并不值得歌颂。这本书反而告诉我们，女人受教育是有多重要。
五、语言
作者擅长景物描写。开篇的景物描写非常细致，对民风也观察入微，连城里人讲话的逻辑都研究透了。老葛朗台的很多行动做法，就算最微妙的地方也很符合角色。比如他给自己立的人设，耳背、爱国者什么的。很多精辟的总结和比喻，幽默又毒舌，能摘抄下来的东西特别多。
六、评分
作为一部名著，质量上乘，值得思考，但有些许局限性，四星9分。
七、序号
13
八、素材
·在外省某些城镇，有些房子像最阴暗的修道院、最荒凉的旷野，或者最落寞的废墟，看了使人有凄凄切切之感。也许在这些房子里，修道院的冷寂、旷野的荒凉和废墟的支离破碎都兼而有之。房子内寂静无声，要不是外面一传来陌生的脚步声，窗子里便会突然探出一个僧侣般毫无生气的面孔，以凄冷的目光逼视来客的话，外地人真会以为那是些空寂的房屋。
·那边，破旧发黑的窗槛，上面精美的雕刻已难以辨认，脆弱得似乎承受不住贫穷的女工在上面放置的那几个种着石竹和月季的赭色花盆。
·再远一点，是几道嵌着巨大钉子的门扇，我们天才的祖先在门上画了一些象形文字，其意义今人永远难以参透，也许是一位新教徒表示其信仰，或者是一位旧教徒诅咒亨利四世。也有某位平民鸣钟晋爵之后所刻的贵族标记，以旌表祖上曾为官宦的昔日辉煌。整整一部法兰西历史都在这儿了。
·他知道如果葡萄丰收，能卖出多少做酒桶的木板，误差只在一块板上下。
·他们怕雨、怕风、怕旱，时而盼雨水，时而盼天热，时而又盼多云。
·上天总是和凡间的利益有矛盾。
·晴雨表能轮流在他们脸上出现忧虑、高兴、快活的表情。
·一个惯于从自己的资金获取高额利润的人，其目光必然和色鬼、赌徒和食客一样，都有某种难以名状的特点：闪烁不定、贪婪、神秘，绝逃不过同道人的眼睛。这是一班具有癖瘾的人无声的语言。
·说到理财，葛朗台先生兼有老虎和巨蟒的本领。他会蹲在那里，长时间窥伺着猎物，然后扑上去，张开钱袋的大口，吞进大堆的金币，然后安安静静地躺下，像吃饱的蛇一样，冷酷而不动声色，徐徐消化吃到肚里的东西。看见他经过，没有一个人不感到既钦佩，又敬畏。
·如果有某个从巴黎来的人谈到罗特希尔德或拉斐特那样的大银行家，索漠人便会问，他们是否和葛朗台先生一样有钱。
·偌大一笔财产给葛朗台老头的行为镀了金。
·他的言谈举止、穿着打扮，甚至眨眼睛，都会在当地产生很大影响，人人像博物学家观察动物本能的作用一样，认真加以研究，结果从他最琐细的举动中也发现了深邃而难以言传的智慧。
·他鼻尖肥大，上面长着个青筋盘绕的肉瘤，一般人不无理由地说那里面装满了鬼点子。
·安茹
·纤尘未染
·可怜的姑娘由于贫困而变得十分吝啬，终于获得了葛朗台的欢心，像爱一条狗那样爱她。拿侬也心甘情愿被套上一条带刺的颈圈，日子一久，连刺扎也不觉得疼了。
·（“可怜的拿侬！”）不时蹦出的这句，久而久之，串成了一条长长的友谊的锁链，每一声叹息都往这条锁链上添加一个环节。
·吝啬鬼这种残酷的怜悯，不仅唤起了老箍桶匠心里千般的欢乐，也是拿侬全部的幸福。
·“可怜的拿侬！”这句话谁不会说呢？但从说话的音调、发感叹时的内心活动，上帝自会认出谁是真正的天使。
·骨骼粗大，大鼻子、大脑门、大眼睛，一眼看去，仿佛一个没汁没味，吃起来像棉花套般的干果子。
·所以四十岁还保养得像年轻人一样。这种女人如同节气过了的最后几朵玫瑰，看了招人喜爱，但花瓣却异样冰冷，只剩下淡淡的残香了。
·总之，巴黎风花雪月的那一大套东西无一或缺，从决斗开场时使用的马鞭，直到雕工精巧的手枪，游手好闲的人打发日子的家当全齐了。
·这一切行头只有巴黎人，最上层的巴黎人才能拼凑在一起而不显得可笑，使这些无聊的玩意协调而不至于显得画蛇添足，此外还配上他那种年轻人的帅气，一望而知他有漂亮的手枪、百发百中的枪法，和安耐特那样的情妇。
·说着，她像夏尔抛了一个地道的外省媚眼。外省女人的目光平日十分拘谨、审慎，反而格外容易泄露贪馋的欲念，那些将一切欢乐看成男盗女娼的教士便有这样的眼神。
·调情卖俏
·在那个我们所有人都会去而我已经先走一步的世界，将有一个声音永远为你祈祷。
·他们要搬出阴险毒辣的迂回手段、口蜜腹剑的造谣中伤、天花乱坠的信口开河、貌似天真的出尔反尔，将那个巴黎人包围、误导，他能招架得了吗？
·“圣母玛利亚！我堂弟可真帅。”
·如果说，光明是生命的第一次爱，那么爱不就是心里的光明吗？
·一堵墙上垂下来一丛浓密的凤尾草，叶子的颜色千变万化，像鸽子的脖颈一样，当太阳照到这堵墙上的时候，仿佛希望的天光照亮了欧也妮的前途。从此，她就爱看这堵墙，爱看墙上苍白的花朵、蓝色的吊钟花和枯草，因为那里有像童年一样甜蜜的回忆。在这个有回声的院子里，每一片从枝上落下的树叶，声音虽小，却似乎在回答少女私下的询问。她会整天站在那里，感觉不到时光的流逝。接着又思绪翻腾，她会突然站起来，走到镜子前面，看着镜里的身影，像一位有良知的艺术家凝视自己的作品，评论一通，又骂自己几句。
·这就是欧也妮的想法，自惭形秽而充满痛苦的想法。可怜的少女对自己太不公平了。不过，谦虚，或者说得确切一些，担心，是爱情起码的美德。
·这种情形好比冬天的燕子，十分少见。
·花在靴子上的钱比穿靴子的人身价还贵。
·（拿侬问乌鸦是不是吃死人的肉）“咱们不也一样靠死人吃饭吗？遗产是什么？”
·影影绰绰的希望刚刚在她心里涌现，眼看就要开花、成形、结成一束鲜花的时候，竟突然被剪碎，落了一地。
·她尝尽了爱情的教训，她全都尝尽了。
·良堪浩叹
·可他还睡得像整个世界都属于他似的。
·姑娘兴味盎然地看着堂兄弟将面包切成小块，就像巴黎感情丰富的女工看结局大团圆或好人有好报的戏剧一样。
·猫儿上了房，耗子就在地板上跳舞了。
·“你父亲去世了！”这句话好说，因为父亲总是死在孩子前面。不过，“你一点家产也没有了！”这句话却概括了世界上所有的苦难。
·每当生活中发生大事的时候，我们的思想总会牢牢围绕着喜怒哀乐向我们袭来的地方。因此，夏尔特别注意细看小花园中的黄杨、枯萎的落叶、坍塌的围墙、奇形怪状的果树和所有别具特色的地方，这一切都会铭刻在他记忆之中，永远和这一关键的时刻联系在一起，因为情绪的激烈波动特别令人难以忘怀。
·这个年轻人真没出息，把死人看得比钱还重。
·破产就是做了最丢人现眼的事，比所有丢人的事更丢人。
·葛朗台太太，您真会想办法花钱。戴孝在乎心而不在乎衣服。
·（家中沉默）“咱们连舌头也省了。”她说着露出两排大白牙，活像剥了皮的杏仁。
·听见这句话，母女二人赶紧回房，钻进被窝，速度之快，好比受惊的耗子回洞。
·苦心孤诣：费尽心思钻研或经营。
·胼手胝足（pián shǒu zhī zú）：手脚上磨出老茧。形容极其辛劳。
·尘世天堂
·待字闺中
·人的任何力量都是忍耐和时间的集合体。
·安静地躺在上帝脚下的羔羊，是世界上所有牺牲者和他们的未来最动人的象征。
·金钱和轻蔑便是守财奴的饲料。
·苦难出平等。
·晦迹韬光：将自己的才华隐藏起来，不使外露。
·波谲（念“绝”）云诡：形容事物变幻莫测。
·她们漫步其中，周围笼罩着她们灵魂散发出的天光，反射在她们的情人身上，她们以自己烈火般的感情照耀着情人，认为对方也和自己一样，具有美好的思想。
·所谓强者乃是目光准确之人，而目光准确便是什么都不相信，既不信感情，也不信人类，甚至连事实也不相信，因为事实也都是人为的、假的。
·受到父母太多的宠爱，受到周围人太多的颂扬，不可能有伟大的情感。
·巴黎人所使用的那种政治经济学已潜移默化，只要他一旦从自在的旁观者变成现实生活中的演员，便会开花结果。
·似乎听见了他良心的最后几声叹息。
·他一睡，全家都得睡，就如同奥古斯特一喝酒，整个波兰都醉倒一样。
·一切不用花钱的事他都很大方。
·面对忧愁无法自拔，直落入愁苦所开掘的深渊，亲自测量其深度，用愿望和泪水去填充。
·那将是一场没有毒药、没有尖刀，也没有流血的平凡悲剧。
·“噢，噢，葛朗台老头上哪儿去呀？大清早就跑，像去救火似的。”
·说真的，钱像人一样有生命，会活动，会去、会来、会出汗、会生殖。
·“葛朗台小姐，这件事要是不能告诉您父亲，就一定是坏事。”
“这件事好极了，就是不能告诉我父亲。”
·她还能生孩子呢。说句不中听的话，她就像在盐卤里腌过，不会坏的。
·精神生活和肉体生活一样，存在着呼与吸的现象：心要吸收另一颗心的感情，将之融汇之后，以更丰富的感情回报对方。
·我将来就凭您一句话，登上您的航船，靠您的姓氏，渡过人生的道道险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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