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在十字路口调头后，拐进了怀安汽车站。
天色阴沉，风中裹挟着寒意。李大狗睡眼惺忪地从车上下来，立即感到刺骨的冷，连忙翻出密码箱中的厚衣服套上。怀安不比昌隆，温度低，今天只有十多度，太阳又藏进云层里去了，难免有些寒冷。
李大狗本想邀请牛生和表弟林胜去城郊房子住一晚再回去的，但他俩都不肯。于是，三人便在汽车站门口分别，牛生和林胜进站坐车回家，李大狗则打了个出租车，往县城方向走。
出租车刚停下，李大狗便看到妻子王燕在小院里忙活着，仔细看了看，原来是在扫地。她这段时间都在南庄，大约有一周不曾回来，没人清扫，小院自然会脏、会乱，地上还有蚯蚓的尸体。
李大狗跟出租车师傅要了联系方式，想着等回家时让他来接，省得拎着行李走一段路。王燕扔下扫把迎了出来，夫妇俩相视一笑，并肩回到客厅落座。
一路舟车劳顿，闲聊几句，李大狗洗了热水澡，就回房间睡觉了。夫妇俩打算今天下午就回南庄，因为明天赶年集，李大狗想带两个孩子上街玩一趟。才中午12点，睡一觉再回南庄也来得及。
一晃，两个小时过去了。躺沙发上午休的王燕睡得正香，突然被李大狗摇醒，迷迷糊糊中，她断断续续地听见李大狗在说“回家”什么的。
王燕钻进卫生间抹了一把脸，使自己清醒过来，接着上了二楼，进月灵房间帮她装了两件冬装。家里养猫后，月灵的衣裳就更容易脏了，都备着一些，以免没换的，毕竟冬天衣服很难晾干。
李大狗联系出租车师傅，他说还在西城街，大概半个小时之后才能过来，问李大狗能不能等。从城郊到县医院门口要走十来分钟，又拖着密码箱，李大狗嫌难走路，所以能等也得等，何况他俩现在并没有什么紧要的事，半个小时还是等得起的。
出租车师傅比约定时间晚了十分钟，快三点才到。李大狗虽然有些不满，但没有表现出来，为这么点小事与人家争论不休，不值当。
过安检后，夫妇俩上了往林南方向的班车。班车没坐满，也没到发车时间，挎着腰包的师傅靠在车头上跟朋友闲聊。李大狗忽然觉得口渴，便让王燕看着行李，自己则下车到候车厅买瓶矿泉水。
短短五分钟的工夫，班车就坐满了。有好几个人同李大狗一样，也是今天才到怀安的，班车后备箱装不下那么多行李，过道被堵得水泄不通，进出都不太方便，幸好李大狗夫妇坐的是前排。
路上有户人家的院坝里围着几十个人，其中有披麻戴孝的，靠在车窗看前，堂屋中空荡荡的，许是才办完丧事。若是年前后这几天家里有人过世，一般要先将死者装进棺材，待过了年，再慢慢办白事。
虽然已是下午，但集市上仍有很多人，平时很难见到这样热闹的场面，下午两三点左右人就差不多走光了。这热闹是短暂的，年后只会越来越冷清，因为年轻人要外出讨生活。
身旁传来一阵轻微的鼾声，王燕扭头一看，靠在自己肩上睡觉的李大狗已经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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