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唐代著名文学家杜牧的《清明》脍炙人口,可少有人知道诗句里藏着一个动人的爱情故事。杜牧中进士后一直仕途不顺,后来时来运转做了黄州刺史,到任后,在黄州官员们为他接风洗尘的酒会上,请了当地有名的歌妓前来助兴。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长的也非常漂亮,下层的官员给她脱了妓籍送给了杜牧。程氏跟了杜牧,才子佳人。两人情投意合,恩爱有加。可是杜牧的夫人不接受程氏,不允许她进家。杜牧只好在外面租了一套房安置程氏。几年后,杜牧调任湖州,已有身孕的程氏便住在了杜牧好友杜筠家。再见面时,程氏哭诉了一通,还写了诗给杜牧。第二年,她产下一子,名叫杜荀鹤,也就是唐末大诗人。几年后,杜牧再次调任,由于夫人以死相逼所以没有带走程氏。无奈之下杜牧只得将她托付给好友,不久后,带着对爱妾的思念,杜牧也离开了人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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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马再临此处时没想到已然是十年之后,黄州旧庭院,青瓦房,门前垂柳依然还在。只是我已不再年少,我老了——
我牵马走在旧湖畔,清明时节的大地弥散着一股子泥土和花的混合香气,刚下过小雨的路面仍有些湿滑。马儿慢慢地跟着我,它喘着粗气,它也老了,这些天连日兼程怕也是快耗尽了它最后的气力。我卸下了缰绳和马鞍,取下酒壶和柱杖,任它伏在原地吃草。
我将要去独自寻访故人。
此时已是傍晚时分,我拄着拐杖,青衫的一角拖沓在地上。默默彳亍着前行。庭院前的垂柳抽出了新芽,近了,又闻着一股淡然的清香,这香味有别于花和泥土,这香味代表着离别,也代表着相遇,这香味是你——
程姑娘。
我兀自取下酒壶,倾灌几口烈酒,颓然倚卧柳树下,此时又飘起了小雨,和当年一样,一样的时节、一样的柳树和小雨,只是没有了你为我撑的花伞,没有了你。我顾不得这青衫在泥泞里湿透了,你不在,一切皆已是身外之物。可惜我当时年少,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拾起这身畔的酒壶罢,抬手邀苍天,敬烈酒。我只想醉一场,我不顾这羸弱的身体,我只想着能再见程姑娘你一眼,哪怕是在梦中,念及此处,我忍不住泪眼朦胧——
那一年我仕途得意,皇上恩赐我为黄州刺史,一时春风十里黄洲路。我骑马过黄州城,当地豪绅、官僚皆邀我赴酒宴,次日便在一座酒庄楼阁里遇着了你,那楼名为寻鹤楼,和后来咱们的鹤儿名字一般无二。那日你在楼庭苑阁中拂曲,琵琶声吸引着我,我推辞了宾客的敬酒,循着琵琶声转过瓦栏亭门,在大院的那株青柳下,你拂曲,知是有人来,你琵琶声停,面纱下的容颜似有所波澜,你明媚的烟波,我清晰地记得,你再拂曲,拨弦的第一个音响起时,我就知道,我已经逃不出你。
程姑娘……
清明的雨一如既往地带着一丝清凉,透过骨髓的冰凉,衣衫薄,酒壶已然空了一个。这贼老天怕是停不下来了,雨越下越大,溅起的泥泞慢慢地点花了我的上衫。不管了,我取下身畔另一个酒壶,再倾倒烈酒,酒入愁肠,增添了几分热度,确不减我对你的思绪。我拂袖擦拭泪眼,衣襟是湿透的,不顾了,我泪眼再次朦胧。
那一年,我转任湖州,搬迁时,我来此宅寻你。程姑娘,你是否记得,就是这株柳树下,你撑着花伞,怀着三个月的身孕,那时清明的雨是有温度的,淡淡的暖色。花伞下的你美极了!我那时向你许诺,我一定带你去湖州,我说此生此世要你陪着我。你笑着说:好。你撑着花伞,你的笑颜像极了我们第一次的相见。
程姑娘——
“若有来生,我定娶你。”我呢喃,这清明的大雨滂沱,我青衫早已湿透,我不管不顾,我没有了花伞。我再次倾注烈酒,酒入愁肠,难以抑制的相思。酒尽壶空,我呢喃:“若有……生,我……”这大雨怎得阻我思念,这贼老天,你奈何不得我!
我扔了酒壶,摸索着拐杖,在冷雨下醉酒的我时而清醒时而模糊,我几个踉跄,却依然支起来身子,我扶着这垂柳,仰望着苍天,我怒吼:程姑娘,我杜樊川,一定娶你。这滂沱大雨挡不了我的声线,千里之外的你一定是听见了。
霎时,我脑袋一片空白,再跌倒在地,咳——咳——鲜血落在青衫上,又被雨水冲散,我病情愈发加重了,我老了,我再次摸索着拐杖摇晃着去寻马匹,它也老了,蜷缩在泥地里,它只怕活不过今晚,咳——鲜血喷洒在泥泞里,混合我趔趄这前行,去寻人家,我只怕活不过今年。
程姑娘!
我对不起你。
(梗概:杜樊川在病危的最后一年的清明节,背(同被,四声)着他的原房夫人,独自一人骑马到黄州,在当年为程氏租买的宅院外独自一人感伤缅怀,他不敢再去间远在湖州杏花村畔寄宿在好友杜均家的程氏及他的小儿杜荀鹤,他没脸去见,他年迈病危,只留下这一纸空文,和满腔的思念。杜樊川在当年的初冬时分病逝,死时侧身笑望着湖州程氏居住方向。)
(附图:旧湖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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