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村子前面有护河堤,南边是黄龙河和黄龙渠。再前走,十字路口向东十五里是新野,向南十六七里是湖北。
有一年,黄龙河发大水,村支书半夜里喊人:“快来堵水了!快来……”
第二日,水终于堵着了。再后来的几日,水渐渐消下去,我们小孩儿可以站在河堤上看水了。好吓人呀!河水直接把两岸的果园、旱田淹了,大浪龙马似的向并奔腾,带着上游大量的草垛丶甚至牲畜。
水终于正常了。
村子前面是夏桥,一个比我们村子大四倍的村子。四面环水,好像一个小岛。我们村也有四个池塘,但北起夏桥的池塘来,就像小水洼了。每年六七月份,我常常跑到夏桥的池塘去,看荷花。满池的荷花啊,散发阵阵的清香。一朵朵出水的粉红荷花,就像从天而降的仙女。风吹过来,荷花迎风而舞,“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我常常看的着了迷,忘了回去吃饭。
夏桥的四个池塘,都种满了荷花,其中三个是红莲,一个是白莲。也许小时候喜欢色彩,对红莲比较喜欢,白莲倒欣赏不出它的美了。那个最大的长满红莲的池塘,北端有1/3的水域长满了芦苇,收获的时候人们用来编席子。有芦苇就有水鸟,这里长年有鹌鹑丶野鸭子等,有时还能看到难得一见的白鹭,是从黄龙河那边飞过来的。
夏桥出人才。我上高中的时候,班主任姓夏,回去和母亲一说,哎呀说是她小时候的同学。再回校和班主任一说,老师说原来你母亲就是鼎鼎大名的XXX。哦?母亲什么时候出名了?怎么从来没和我们说过?一定是不好意思吧。毕竟她后来被迫无奈,丢掉了工作,逃到外婆家,长年生活在最底层……我想像着小时候作为学霸的母亲,呦喝着一帮男孩子的样子……
父亲说:“咦?你们班主任,是给谁送了礼……”父亲本来是一名耿直的党员,当初随母亲来落户时,还满嘴的毛主席共产党。他在部队呆了七年,做了七年空军,除了跳伞,演练,开飞机,别的他什么都不会。他逢着机会便给村人们讲他在部队受到的教育。可除了得到奚落外,什么也没有。“地都不会种,穷死了,还什么……”命运不济,父亲们那一支队伍从属于上面XX领导,直接坐飞机出逃的,因此父亲及他的战友们退了伍只好种地。
村人才不听他讲什么毛主席共产党,村人眼里,只有谁的地种的好,谁当了大官……父亲只好给我们几个孩子讲他在部队的事。奈何生存重要,他只要一点一滴地学别人种地,慢慢地他发现,在底层,村干部才是天王老子,再大的冤曲和上面搭不着边,村人有了什么事,必须要给村干部送礼,才能办的成。而父亲性格耿直又不会讲话,很不讨人喜欢,吃了很多苦头后才明白,有礼天下走遍,无礼寸步难行。
在那个还未开放的年代,想要致富何其艰难!何况出人头地。因此父亲才这样想。偏偏我的班主任,凭着过硬的功夫,考上师范学院,分配到我们高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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