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雷云山带着贺仪婷在田间散步。走着走着,云山突然问道:“愿不愿意看一看我的私人作品屋?”
贺仪婷有点纳闷,“啊?好啊。”
云山领着仪婷走向他家西面的山间小路。虽然是盛夏之际,阳光却很温和,几只野鸡在山头飞起,发出悦耳的叫声。各种梨树的果子满登登地挂在枝条上,散发着成长的气息。天边的几朵云渐渐消失在山的尽头,留下的是一片蔚蓝的天空。
一会儿功夫,来到山的侧面。云山抱走一捆捆的玉米梗,掀开一块木板,太阳光顺势照进去,里面有一张圆桌。
“这里就是了,”云山用手指了指,说道,“心里的地方。”
二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里面的空间还算大,圆桌的周围可以并排走两个人,向里延伸八米左右。高度适中,就算直起身,头也不会碰到上面的岩石。
仪婷:“这里是你开凿出来的?”
云山:“嗯,闲来无事!”
阳光慷慨地照在桌面上,光滑的桌面把光反射到墙面,岩洞里顷刻间亮了起来。
“走则稳,行则正,穿则俭,言则明。”十二个字清晰地刻在岩洞的正中央,字体不大,却流露出恢弘的气势。仪婷在心里反复地重复着这十二个字:“他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字帖、书画罗列两旁,毫无次序,却又显得那么规规矩矩。仪婷边走边看,心里默默地念着字帖上的一段话:“书为正气,画为山水,闻万物自然之芳,觅世间清幽之处… …”
仪婷有点惋惜:如此之人,偏偏走上一条不归路… …忽然,她停下脚步,目光被一本手稿所吸引,上面写着《欣赏自然学》。仪婷缓缓拿起手稿,开篇写着:一日傍晚,小家鸟像往常一样趴在窝里,无聊地等待着黑夜的来临。农家的烟囱几缕青烟散尽。小家鸟突然跳起来,瞪着眼睛埋怨道:“喂!老榆树,从我记事儿开始,就给你捉虫子,一天从早忙到晚,多少年来,只为让你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到头来,你连一声‘谢’字也没有。”老榆树爽朗地笑起来:“哈哈… …是啊,是啊!可是,你知道吗?我牺牲自己的健康,只为了填饱你的肚子。可到头来,你好像也没有谢过我哦!”小家鸟闻声,呆在那里,无言以对!
读完这段,仪婷看看云山,问道:“《欣赏自然学》,哪里来的?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云山笑了笑:“你没听过的多去了,有什么好奇的。好了,走吧!”说罢,云山走出洞口。
仪婷跟在后面,洞口两边立着两根石柱,左边一根刻着:
“天作公,人求道,天道自在人心!”
右边一根刻着:
“名争鸣,利逐利,名利皆为浮尘!”
仪婷一边品读一边喃喃自语:“天道在人心,为何还要求道?名利皆为浮沉,为何还要争鸣?不过,读起来,总感觉怪怪的呢?”
雷云山停下脚步,回过头,木讷地盯着仪婷,耳边响起梦中的那段谶语:“如果有一天,一个女孩子看到这两句话,没有丝毫犹豫,直接道出:‘天道在人心,为何还要求道?名利皆为浮沉,为何还要争鸣?’ 那么,她就是你前世的伴儿,今生的缘。”
不管怎么努力,雷云山始终看不清梦中与他对话的人,只闻其声,不见人像。
云山心里暗想:本来已经放弃寻找,为何偏偏在这时出现?
“看什么看?”仪婷一声怒吼,把云山拉出回忆。
想必,云山已经盯着仪婷看了许久!
“哦,没,没看什么!”
看见他神色有点紧张,仪婷心想:一定是有什么事情,从接触到现在,还没见他紧张过,莫不是我发现了什么?不行,我得再回头看看那两句话。
看见仪婷又要进去,云山赶忙上前拉住她的手臂,仪婷忽觉一阵强大的力量拽住自己。她向前的步伐铿锵有力,没想到此刻却动弹不得。
那股力量虽然强大,却觉得很舒服,有种被呵护的感觉。就像是婴儿躺在父亲的怀里,无论怎样拳打脚踢,依然游离在臂弯之中。那不是一种束缚,而是一种呵护!
就在仪婷神游的时候,云山已经将洞口封住,重新盖上玉米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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