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青年时令,我随一位未婚的大兄,步行了几十公里,到邻县的一个少数民族地区去寻亲找娘子。好不容易在一位同姓大叔的引领下,来到他居住的老家。
进入村子,觉得一切很新鲜,风景环境也蛮好。村前是一望无际的田野,一片绿叶葱葱的庄稼,村后是一条大河,河上筑一座大埧,河水淹过埧堤而泻下,发出轰轰的声响,我以为村子会被淹了,提心吊胆。但村里的同姓老先辈说,那水埧是滚水埧,水涨溢埧流过,发出鸣响。就是没有筑水埧以前,也会发出响声,这叫“响溪”,有了响声,说明这里有大风水,必会出名人。
听老人这一说,正中我下怀。我这一次来就是要在这风水宝地娶一个老婆,早生一双贵子,一个逞文,一个能武,正应了这里的传说。
但还没容我想完,那老人问我:“你随身带来多少槟榔果?”
我莫名其妙:我来娶老婆与多少槟榔果有什么关系?但我不敢开口回答,思忖着。
旁边的一位老太婆心直口快说:“我们这里的风俗习惯,来问亲的男子,最少要备20斤的槟榔,因为我们这个村子有上百口人,男女老少都会嚼槟榔,听说你是来讲亲的,全村人都闻讯来吃一口槟榔,没有20斤的槟榔,不用来这里讲亲,简直会变成一场败面子的丑剧。”
听罢,我口噤寒蝉,打消了这次讲亲的念头。但我还不死心,问道:“还有其他的要求么?”
“有呀,你还得学会一百首当地民歌,要到女孩子单独住的茅草寮与她的姐妹对歌,对赢了,才允许你跟心仪的姑娘独处茅草寮诉说衷肠,成功与失败,就看你的爱情民歌是不是把女孩打动?”
听了这么一说,我不但不灰心,反有了信心。我不信,我有文化,那民歌难不倒我。当晚,我找来笔与纸,请同辈兄弟口述民歌,我一句一句记录在案,彻夜不眠,赶夜工把四十首民歌背熟了。但一旦开口唱开,却老是记不住曲调,就是勉强哼出口,也不成调;有成调的,也唱不出那种韵味。就别想用它来打动女孩子了。
第二天睡得日头升起一竹竿高,起床后我再不敢想娶亲的事了。吃了一点早饭,又步行上路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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