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人正是伊水镇上水村的会计乔裕民的老婆,她可是刚刚在去年头里,为他们乔家喜添了第二个儿子的;所以这个女人在整个乔家的身份地位可是不得了。
中年女人听到了新生下的孩子是女孩的消息后,只是稍微木讷了一下,使劲皱了个眉头。脸上犹如突变的天景,很快重回到牵强的喜悦:“大家都别走了,留下来吃晚饭吧!回头我去集市上买些肉菜来------”在她转过头去看向那些刺眼的目光时,她两个脸颊上干瘪的肌肉似乎有些不听使唤了;这让她不自觉的吞咽了一下口水,脸上流露出来的情绪跟嘴里面喊出来的语调并不十分的契合,但那依然是一副勉强的笑容。
年轻的男人像似泄了气的皮球似的一个人逃去了破败的土墙根底下,又燃起了一根烟嘶嘶的吸起来。不知道是想用尼古丁来麻痹一下自己颓靡的神经,还是想用这鲜红的喜字来慰藉自己的心灵。没有人知道,他该多么的希望这唯一的机会,能够带给他一个使他终生脸上有光的大胖儿子。作为新上任不久的村长,他当然比谁都清楚,过不了多久,国家就会颁发“一对夫妇只准生育一个孩子”的政策。这个消息已经在头顶上回荡了很久,本来是想着赶在这政策下发之前------可是,现在看来,一切都完了。他自己不停的在心里面翻腾着。“谁知道,偏偏它就不是个男孩,天不随人愿。镇上,西桥头的那个算命的胡瞎子,真他么能扯犊子,要不是信了他的话,这胎就不应该要。唯一的机会,被他就这么给毁了。等我去找他算账!”他竟然忽的在脑子里冒出了这么个想法,不由自主的把这一胎生了女孩的责任,全都归咎给了一个可怜的街边算命瞎子。或许,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此时压抑的内心暂时的得到些许缓解。
三岁的小女孩看到紧闭的木门打开了,她忽然想到了刚才奶奶的话。
“我有弟弟了吗?”她大声叫了起来。
“没有,是妹妹!”邻家的王婶子抢先从门里面钻出个头来,她是唯一一直侍候在医生和产妇身边的人,看了女孩一眼后干脆的回答。
中年女人赶紧迎上前去,拉回孙女的手。“哎!这会儿,这心算是放下了。”她叹了口气,好像如释重负的样子。眼神很不自在的瞟了一眼不远处,墙根底下只顾得闷头抽烟的男人。
“好了,这不管是男是女,还不都是为了你们老尹家开枝散叶。那不都是好事儿?”王婶子看出了那母子两个的心思,便用一种带着劝慰的口吻继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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