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鲁是个牛仔，他一共有两把手枪，一把用在外面打的，另一把则在家里打。
他是在凰胆镇刚接上电话线那年来的，小伙子在镇上帮警局喂马。几年下来，艾鲁不买马代步也不喝酒，除了偶尔给富商们做做保镖，一般不会再外头跟别人动手，所以省下了好些医药费，储蓄得也差不多了。
他盯着桌面的电话，足足有一刻钟，犹豫着要不要给霍尼勒打过去。
“打吧，我现在这个样子拿拿拿不了枪的的......”
“闭嘴——”艾鲁打断了右手颤抖的话语。
“你骂他有什么用，他现在这么抖还不是你弄的，我们软了那么久就劝了你这么久，谁叫你不听。”双脚异口同声地说，那声调虽然算不上幸灾乐祸，但也不无得意。
“现在说这个有用吗。”
“打吧。”左手道。
“打吧。”右手道。
“打吧。”双脚道。
“够了，现在究竟谁是老大了？”
“老大，你现在要去自杀啊，我们可还不想死！”全身的皮毛、肌肉、脂肪、血管、骨骼、内脏道。
“不行，我不能当懦夫。”
“懦夫一般都可以参加英雄的葬礼。”额头说道。
“可是，胡克小姐会瞧不起我的，我不就是为了她才决斗的吗？”
“你管那婊子的，再说，你死了她就瞧得起你了？”左手说。
“就是啊......”全身器官纷纷附和。
“不然你就先别去‘风情’嘛，换间酒吧就好了啊，等事情过去了再去嘛。”左眉一挑说道。
“这样啊。”艾鲁自语道。
“就是啊，大不了不去酒吧，把那婊子找上门来也可以啊。”四肢见艾鲁心有点动了，打铁趁热地说道。
“好吧，我告诉他有要紧的事，推迟一个月，等一个月后，大家都会忘了。”艾鲁说道。
“对了，真是个好计谋。”双手鼓起掌来。
艾鲁拿起话筒，打了过去。
“喂！”对面的声音很粗暴，仿佛尿撒到一半就被制止了。
“霍尼勒，我是艾鲁。”
“妈的，忘记决斗日子了吗，明天上午九点，现在打过来想申请提前死吗？滚蛋，老子没工夫招呼你。”
艾鲁还想再说，话筒却传来了另一个声音，“谁啊？这么扫兴。”
“艾鲁那个胆小鬼，打电话来求饶了。别管他，赶快脱掉，骚货，我——”
电话挂了，艾鲁静静地放下话筒。
“怎么了？”身上众系统关切地问道。
见艾鲁不作声，耳朵说：“我听到胡克那骚货正在霍尼勒那里。”
“噢！”全身纷纷安慰起艾鲁来。
“没事了，那婊子本来就是这样的。”
“就是，别为了这种人伤心。”
“对啊，现在你也不需要为了这种人去决斗。”
“不，要决斗，哈哈哈——”
艾鲁突然笑起来，拿起枪冲出门去。一路上，德高望重的大脑，徐徐开口给大家解释了艾鲁的思路：
“霍尼勒刚刚才叫胡克脱衣服，就是他们刚开始，前戏大概算给他们十分钟，然后一个正常男人最快也可以撑个十五分钟到半个小时。他家离我们大概四十分钟脚程，跑的话还可以缩短五到十分钟，这样我们就可以在霍尼勒最虚弱的时刻到达。”
“哦——”大家恍然大悟。
“妙计！”
“好极！”
“智慧！”
“厉害！”
“犀利！”
在大家此起彼落的赞叹中，艾鲁颤抖的手拿着枪，疲软的腿踏着黄土飞奔向霍尼勒家。
翌日，上午九点，风情酒吧门前，围满了各方前来观赏的朋友。
霍尼勒没有出现。
于是，胡克成了艾鲁的女人，但继续接客；艾鲁成了镇上的英雄，也继续喂马；霍尼勒成了人人唾弃的懦夫，当然也继续不出现。
镇上的朋友们也继续鼓励决斗，继续下注，观赏，收钱的继续听人骂娘，骂娘的也继续看人收钱。
这就是牛顿第一定理已经预测过的世界。
（完）
201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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