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快下来呀。”我一边晃她一边喊,然而她像一只大螃蟹,腿脚极其有力地攀牢着我。
我只能顺势往侧边倒去,一下子两个人全部卧在地上,她紧紧夹住我的腿,慢慢放松了对我的钳制,手却还是牢牢地抱着她的乌龟缸。小苗刚从高高在上的位置到甫一倒地,叶片颤动不已,如同调皮的小孩吐出的舌头,也像精灵挥舞的手臂。
我一爬起来就把她用绳子禁锢在一张单人座椅上,她安静地坐着,抱着乌龟缸如同抱着孩子。如果我们有孩子的话会不会也是这样一个乖巧一个恬静也是这么乖巧,她会是一个好妈妈吧。
我突然发现她胳膊上有一个发红,似乎有些脓肿的伤口。那应该是针眼的位置呀,之前我突然袭击,扎在她胳膊上一针抑制剂的。
“痛不痛呀?”我凑近了去看。可惜她不会再回答我,想到这我心中一片冰凉,我是要失去她了嘛。
我看了一下自己扎针的地方,几乎看不到针眼了,难道这抑制剂对她是有副作用的,她变成丧尸就是因为打了抑制剂的原因吗,为什么我就没有变成丧尸,还是因为每个人的体质不同。
我伸手出去按了按她的伤口,就好像触碰了什么禁忌,也好像按下了一个开关,天地间万物又活过来了。城市这个巨人开始呼吸,外面的吵闹声,打砸声,甚至玻璃从高空掉落的声音,人的呼救声,如同潮水一样涌进我的耳中。
窗口向外看去,就跟电影中拍得一模一样,人们在四下逃窜,后面跟着明显是丧尸的追赶者。腐烂的身体,淋漓的污血……有一些人被追赶上,丧尸就像饥饿了几百年一样,直接抱上去从头开始啃食,一边啃一边从嘴角、手中流下汩汩的鲜血。
我看到这一幕如鲠在喉,几欲作呕,我连连后退,碰到一片坚硬,这是我老婆,不言不语,无知无觉,变成丧尸的老婆。我转身伏在她的背上,她的头发还散发着洗后的清香,可是她以后再也不会洗澡洗头,再也不会对我指手画脚了。我埋在老婆的头发里,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给我回应的不是她,而是门外传来的打砸声,一下又一下,一会沉闷,一会尖锐。铮铮铮,这是属于金属的声音,一声声愈响愈高,愈响愈远。关键我身下的老婆也好像躁动起来,她挣扎着往上要站起来。
我的头皮一阵发麻。
我双手胡乱地擦了一把脸,猛地一个起身,就撞上了旁边的柜子。柜子里一个罐子掉了下来,里面的巧克力稀里哗啦地这透明的罐子里倾倒出来,洒落了一地。
有一颗滚到我老婆的脚边,她眼睛转了一下,低下头,一只手伸下去,捞起一颗巧克力就往嘴巴里放。
“哎哟喂,我的祖宗啊,这上面还有糖纸头呢。”我大声地说话,可能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慌张。我在犹豫要不要伸手去扯掉上面的糖纸,虽然她至今还没有啃我。
万一呢。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