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黑暗中看见我的光芒,
向我匆匆赶来,渴望被照亮;
而你,看见我在泥泞里艰难前行,
却不顾我的狼狈,温柔向我伸出双手。”
(一)十年
十年前,当你在花间雀跃,柳树下旋转起舞,那画面铭刻成少年的天上人间;
十年前,少年痴迷且偏执,纠缠换一场苦恋,终一别两宽笃定此生天涯不见;
十年前,少年曾好好告别,双眼饱含着热泪,向路旁花草树木一一挥手再见。
十年后再见,你说我变了。而少年心中美好纯粹的你,从未改变。
(二)人间烟火
拉着我的手,在菜市场的狭窄过道来回穿梭;
在那一堆堆五颜六色,码放得整整齐齐的蔬菜前,你指着它们感叹、赞美,那表情像个孩子,看见商店橱窗里喜爱的玩具;
我就默默看着你,而你肆意地笑着,竟毫不顾及你眼角渐深的笑眼纹。
(三)如果
我说,十年后的重逢,给了我前所未有的力量。
你问,为什么?
曾经你以为永远失去的人,也许就在人生下个转角等你。
让人释怀。
如果有一天我们再次相忘于江湖,朋友都做不成,你能接受吗?
泪水涌出眼角,湿润了你的眼眶;
我用手轻轻为你擦拭;
滑落的已冰凉,涌出的正滚烫。
(四)城南花已开
车里放着你喜欢的歌,每一首我都喜欢。
音乐响起——《城南花已开》,你说这首歌为一个骨癌晚期少年而作。
在清脆的钢琴声中,我仿佛看见一颗饱满而鲜活的生命,幻化作晶莹剔透的珍珠,一颗一颗,坠落在琴键上,击打出清透的旋律;
重低音响起,我看见一双腿迈着沉重的步伐,仿佛每一步都在回头,每一步都在惋惜,每一步都在留恋这万千美丽的世界,但仍旧一步一步,重重地踩着生命既定的轨迹。
每一步都在告别。
再见暖暖的阳光和清凉的月光;
再见露珠,蝴蝶,云朵和小鸟;
再见妈妈,我的爱人,和我们未来的宝宝;
这是我用心的告别。
双眼盈满泪水,大颗大颗流下脸颊。
你开着车转头看我,没有说话,靠边停下。
你凑过身,双手捧着我的脸,轻轻地,一遍遍,吻干我脸颊和眼眶上的泪水。
那边景色好美,我们下车去看吧。
拉着手,在满是沙砾和芦苇的河边放肆奔跑。
(五)共赴天涯
张家界的玻璃桥。
透过玻璃看见脚下的树林和河流,仿佛自己悬在数百米半空中,胸口满是忐忑;
很奇怪,我说。
握住你的手向前走,哪怕脚下是万丈深渊,好像也没有那么害怕了。
你说你也有这种感觉。
你说,这种感觉,就像共赴天涯。
你的左手还捏着在路边捡到的几片边缘枯黄的银杏叶。从左手换到右手,再从右手换到包里,舍不得扔,当成了宝贝。
(六)热气腾腾
附近有煲仔饭,我们随便吃点吧。
旁边有家零食铺子,我都好想吃呀,我买了很多果冻。
我突然好想吃烤牛肉串,走我们去吃巷子口那家烤牛肉串。
今天的牛肉串好辣呀~我想喝饮料~
那儿有鸭脖,我想吃鸭脖~
奶茶店关门了,前面有德克士我们去买饮料喝~
你想吃烤鱿鱼吗?
我突然好想吃烧烤,走我们开车去那边吃烧烤吧~
小城万家灯火,不如热气腾腾一个你。
(七)杂记
第一次摘葡萄,吃到了玫瑰花香味的葡萄,甜得沁人心脾。
叔叔烧得一手好菜,吃到撑也放不下筷;怕我受冷借给我一件加绒衫衣;
阿姨不善言语,只是一个劲让我多吃些,多吃些;
独自沿着你从小长大的后山徒步,走了很远。
从水泥路走到石子路,再从石子路走到黄泥路,一脚深一脚浅,踏着你成长的每一步。
路上捡到一个沾着鸡屎还热乎的鸡蛋,一个淡而无味的地瓜,一个涩得难以下咽的柿子,两个酸甜多汁的橘子,和一大捧板栗。
沿着山路往回走,远远看见你的车从拐角处出现。
知道你来接我,隔很远我就朝你笑,咧着嘴笑得很灿烂。
(八)结
记得第一天高速路上身后那绚烂如火的夕阳和晚霞吗?
很美,美得让人心碎。
但,好好开车,向前看,不要回头。
一切都会好,城南花已开。
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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