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孩子玩火会拿着火柴打火机去路边点燃枯萎的野草,把干黄的枯草烧成灰烬,但我和马哥却不这么玩,有段时间,我们钟情于一种很特别的玩火方式,不管是在他家里还是在我家,我们重复玩了好多次,乐此不疲,每次都感觉意犹未尽。
点燃野草一般是在秋天,而我们的那种玩火游戏,必定是在一个生机盎然的春天,至于为什么这么确定,和当时出现的某种事物有关。
我们找来一只敞口大玻璃瓶,放在屋外的地上,把一截蜡烛捣碎了倒入瓶中,随手找些易燃物点燃丢进去,蜡烛很快被融化,而浸了蜡烛油的易燃物就中止碳化,保持形态开始持续燃烧,我们又继续找来一些易燃物丢入瓶中,瓶里的火焰就越来越旺,而那些本该一下就烧完的东西烧到一定程度之后,似乎就成了永远都烧不完的样子,瓶底铺着一层油,油上浮着那些残留的易燃物,冒着熊熊火焰,直到蜡烛油耗尽之前,它们将一直燃烧,这是一个异常漂亮的火瓶。
旁边翠嫩的草地上,有许多黄豆大小的小土蛤蟆,刚脱离蝌蚪形态不久,这是一种最小但也最常见的青蛙类型生物,它们成年之后也只有大拇指般大小,不仅个头小,皮肤颜色也跟泥巴一样,虽然没有癞蛤蟆那种满是疙瘩的丑陋样,但和漂亮的青蛙也是完全没有可比性的,它们唯一的特点便是多,随处可见,常被小孩们抓来一把摔死,一脚踩出肚子里的空气,绑在绳子上当做钓龙虾的诱饵,如果不踩上一脚,它们经常会像个气球一样浮在水面上沉不下去。
当时恰好正值小土蛤蟆们离开水域来到陆地生活的初期,它们的数量是真的多,随便往草丛里一走动,便会在身体周围蹦跶起好多只,四散蹦跳开来,身子虽小,一跃而起却能蹦得老高。
不知道是谁先开的头,抓来一只小土蛤蟆,往火瓶中一丢,“呲啦”一声,瞬间便烧没了影,这新奇的玩法,顿时让我们眼前一亮,便开始源源不断地抓来小土蛤蟆丢进去,“呲啦”声此起彼伏。
要说为什么会觉得这样好玩,一方面可能是这种丢进去瞬间被烧融发出的声音很好听,另一方面,从对这些低等生物的残酷虐杀中,我们体会到了那种主宰生杀大权般的变态快感,人性中恶的一面被彻底释放了出来,这个高温的玻璃瓶就如同纳粹集中营里的焚尸炉一般,无数个生命如草芥般被丢弃进去,瞬间戛然而止,而这仅仅只是因为一个为了从虐杀中得到快感的变态游戏。
玩过几次之后,又一次在马哥家玩这个游戏时,他突然良心发现似的说我们会不会太残忍了点,但他的不忍在我看来却是一种扭捏作态,我一边笑他假正经,一边继续往火瓶中扔小土蛤蟆,他又犹豫地跟着扔了一些进去,嘴里却还是念叨着我们真的太残忍了。
对它们来说,我的确知道这很残忍,但我也的确没有生出一丝怜悯之心,依旧沉溺在这种虐杀的快感之中无法自拔,也许,只有另一件更有意思的事情才能让我停止这场杀戮。
每次这个游戏结束前,我们都会拿来一个喷壶,灌满水,对着玻璃瓶喷水雾,但并不是为了浇灭瓶中的火焰,而是为了看一种神奇的现象。一个偶然的机会,我们用刚洗过的手朝火瓶甩水滴,细小的水滴甩到瓶身上仿佛是用石头击中了玻璃一般,顿时在接触面上形成一片裂纹,同时发出玻璃崩裂的那种声音,如变魔术一般,但瓶子并没有碎,我们惊奇地看着这神奇的现象,又故技重施朝它甩水滴,只要是被水滴接触到的地方纷纷裂出一片好看的碎纹,简直有如神迹。
按照所学的那点有限的知识,似乎只能用热胀冷缩来解释,高温的玻璃突然被水滴降温,内部顿就时被扯裂了,虽然原理应该很简单,但这实在是有趣得很,我们拿来喷壶,朝它喷水雾,绕着瓶身均匀地喷上一圈,于是,整只玻璃瓶便布满了均匀好看的裂纹,等冷却之后,用手摸上去还是光滑的,不明就里的人一定觉得奇怪,它看上去整个都碎了,似乎轻轻用手一碰就会散架,但事实上,它竟可以维持完好无损的样子,还挺结实的,到底是谁把它砸成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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