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晨,爸爸打来电话,告诉我:姨婆去世了。说完,我和爸爸都陷入了沉默。
姨婆和爸爸都在我们村小学里教过书,我入学的第一个老师,就是姨婆教的我,是姨婆教我认识了人生的第一个字。
姨婆性子温吞,说话也是轻声细雨。儿时经常听爸爸抱怨只有七,八个老师的村小学里,老师们还拉帮结派,而姨婆不懂得站队,小时候我不懂爸爸为何抱怨,长大后细思极恐。才明白,那时的姨婆,真是一股清流。才知道姨婆提早结束村小民办教师的工作,是因为她不会谄媚迎合。
因为很少在家,记忆中的姨婆总是那样慢条斯理,语气柔和,还是一副健康明朗的体态。
直到前年回家,才看到姨婆,她面容苍白,瘦弱,白发丛生,背已微驼,声音细弱。
这是我最后一次看到姨婆,一个衰老沧桑的老者。
妈妈说起姨婆,不胜唏嘘,她说:“死了就好了,死了就解脱了!”
我问妈妈为何这样说。
“她年轻时就受苦,姨爹花心,到处沾花惹草,处处留情,一些风流情事传到姨婆这里,真是剜心的煎熬啊!”
“老了,以前没瘫痪的时候,能帮大儿子出出力,带带孙子,招呼招呼生意,大媳妇还给口饭吃,腾出一间小屋子给她住,倒也相安无事。现在瘫痪在床,每天不管不顾,连杯水都不倒,更别说给她擦拭身体,前段时间,她女儿回家,看到哥嫂不管不顾,说了哥嫂两句,他们竟然对妹妹大打出手。就连去探望姨婆的人,大儿子和大媳妇都斜眼相看,冷脸相待,让别人自讨没趣!”
“小儿子不管她吗?”
“要不是小儿子和小媳妇实在看不下去他大哥的作为,把他妈接过去,恐怕都扛不到现在!”
大媳妇在村里开着麻将馆,嘴巴甜的,人前人后是相当周到。哪知是个如此刻薄之人。小媳妇寡言少语,每日在田间地头起早贪黑,却也知道孝义廉耻。如此对比,高下之判。
姨婆去世了,她大儿子和媳妇的不孝行为,成为村民背后的谈资。他们也不以为意,既然做得出,还怕别人说?
她不孝的样子,真的很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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