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来东北农村,你就会发现至今在这片黑土地上晃悠的,多数是那些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因饥饿逃荒到东北的山东人,灰县农村的幸福屯便是如此。
一个秋天的早上,东方刚泛起鱼肚白,王大湖在鸡鸣的催促下起来,佝偻着身子在外地灶台下点火,他要在六个孩子起来之前用灶下烧饭的余火把地瓜烤熟,这是他每天都要做的,似乎成了他家的传统。
在东北农村进门就是外地(就是厨房)一般都有两个灶台,灶台连着里间睡觉的火炕,这样做的好处就是在做饭的同时能把炕同时烧热,一举两得。在那个年代的农家烧饭都是用这个锅台,常年烟熏火燎下外地都黑漆漆的,王大湖家也是如此。
当鸡叫第二遍的时候,王大湖把灶下的活计基本都忙完了,按照老伴的要求,早饭做的是有几个苞米粒的粥和窝头,这在当时的乡下人家已经算得上是难得的好饭了。王大湖用他那长满老茧的大手在灶下捡起五个地瓜用簸箕装了往里屋走,由于活动太快忍不住喘了几声,听上去很有当家人的气势,里间屋他家睡的是那种农村常见的南北炕,三个儿子、他和老伴住在北炕,两个闺女住南炕,大湖喊了几声,见孩子们都不起,便用他那个有点破旧的烟袋锅使劲敲击炕沿,发出刺耳的响声,几个孩子扑棱棱爬起来奔向散发香味的簸箕,一个人抓起一个滚烫的地瓜赶紧跑回被窝里往嘴里塞。每当这个时候大湖都会开怀大笑。用他自己话说,这辈子没啥出息了,但好在家里人丁兴旺,算是对得起祖宗了。
天大亮,大湖老伴从山上采菜回来,叫了孩子们起来。大湖老伴指挥大友,二才,将刚采回来的鸭子菜剁碎喂鸡鸭,还没待它们吃完,二才拿着烧火棍冲了上去驱赶的它们在院子里乱跑,不时发出嘎嘎嘎的抗议声,惹的满院子鸡飞狗跳。
大兰在院子里一边要背着最小的弟弟,一边帮助母亲摘菜,二芹则在厨房帮助父母收拾饭菜,大湖家的一天正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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