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通过黑暗之径，人们不能抵达黎明。”
作者丨谢丹儒
摄影丨艺子
1.
距离约定的时间就剩下最后十分钟了。
事实上，早在一个小时前我就准备好了一切。看着镜子里的那个人，憔悴的脸庞，黯淡无光的眼神，那就是我了。以这样的面貌、神情去见对方似乎并不好。只是，一想到那个约定，心便开始痛了起来。
时间就在和镜子的对视中一分一秒的消失，心情沉落到谷底，最后还是强忍住眼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出门之前还特意洗了一把脸。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事不能再耗下去了，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这样堕落下去，更无法接受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竟然是自己。”想到这，不免有些好笑，好笑之余又不免升起几丝悲凉来。
这不是“无病呻吟”，也并非“多愁善感”。只是，一想到对方的脸，干净、纯洁、童真，满眼的期待和满怀憧憬的神情，我不敢想象如果对方知道我此番前去的目的竟然是提出分手，对方会作何感想。
难道真的要告诉对方我配不上你，所以我们分手吧？还是说，我们之间不合适，我们分手吧？又或者说，我并不爱你，你走吧？
无论是哪一种答案，连我自己也无法说服，更何况对方呢？她的心思如此单纯，怎能不叫我多想，又怎能不使人担心。
可是，分手这件事不容商量，我没得选。如果不这样做，于我，于对方而言，都不公平。倒不是说爱情一定非得多么公平，只是，与其这样耗下去，与其两个人都不幸福，这是我不想看到的。
2.
自从上次答应了和对方在一起之后，我的内心一直惴惴不安。
第一次想和一个人谈恋爱是一回事儿，更多的则是不希望对方抱有过多的期待。
在我身上，就我所见，就我所知，我配不上这样纯洁的爱，甚至我就不该被人爱。不值得，不配，更受不起。
我曾经喜欢过一个人，所喜欢之深可能连我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直到某一天我看见对方的手被另一个人牵着，两人亲密无间，说说笑笑，我才意识到自己究竟失去了什么。
之后的时间里我几乎都耗在了如何将对方遗忘上，那种感觉，如噬魂如削骨。每一次想要将她抛之脑后，就意味着更深的思念和爱恋。
我忘不掉，我割舍不了，我还爱对方。哪怕对方已经有了另一半，可这份爱不但没有减少，反而在一次次遇见对方之时，就越加加深了这爱。
最终，我还是鼓起勇气去向对方表白。没有时机，不顾场合，就当着对方男友的面我还是说出了那句“我爱你。”
结果，得到的不是她男友的暴打，也不是来自她的咒骂或嫌弃，而是一句轻飘飘的话。
她问我：“你是谁？”
我没有回答。给自己留了一个体面，转身离开。
再之后，我为了消化这一样简单的一个问句，我近乎消耗了我所有的思想，我不断自我安慰，不断为自己找借口，为对方找借口，可我还是无法释怀。对方说了什么我听见了，无比清晰，无比肯定，我又何苦假装听不懂，假装听不见？
3.
从那天对方说完“你知道我喜欢你吗？”之后，我第一时间就想起了曾经的那个自己。
所以，我知道，我知道喜欢一个人是怎样的，我知道被拒绝后是怎样的，我也知道如果先答应后拒绝意味着什么。然而，当时的情景，我似乎并没有多想，仅凭一时冲动就脱口而出。
之后的日子，我也曾想过解释，想跟对方好好说一说。
可谁知道对方压根没给我说话的机会。
好像，对方需要的只是一句“嗯”，一个肯定的回答，一个接受对方爱的机会，而并非是真的我。
所以，其实有没有我，是不是我，究竟是真实还是虚假，甚至这份爱和我的关系并不大。
尽管我也想成全对方，也无比希望能得到这样的一份爱。不论是否爱对方，只要给一个机会，给一个爱的机会，就够了。但是，以之前的感情经历而言，我做不到。
我无法将这一切视而不见，我更无法将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假装不知情。
可能，这就是经验带来的弊端吧！
想当初，我何尝不是如此呢？如此义无反顾，如此一厢情愿，甚至如此坚定的相信“我爱你，与你无关”。
然而，我终究不是当年的我了。
所以，我约见了对方，在黄昏开始，也在黄昏后离场吧！
4.
黄昏之下，来到约定的地点，远远的就看见对方站在湖边，她正低下身去揉捏着自己的小腿肚子。想必对方已经等候多时了。
突然，对方似乎若有所感，转过头对上我的目光。瞬间，只见看着对方站得笔直，脸上挂满了笑容，还一边向我招手。
内心的不忍在那一刻前所未有的强烈。甚至，我想，要不再等等？
“嘿！”我还以笑容，并主动向对方打招呼。
我还想说些什么，只是张了张嘴却感觉到喉咙干涩，最终什么也说不出来。
还是对方体贴人，第一时间缓解了彼此的尴尬。
她主动提起了自己刚到，她还说，这边风景不错，我眼光挺不错的。
接下来，似乎对方也意识到我的沉默已经脸上僵硬的笑容。对方还想说些什么，但我决定还是先开口的好。
“那个，对不起。”
“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突然说什么对不起。”
看着对方突然黯淡的眼神，心莫名一痛，但我还是选择如实回答。不论是怎样的结果，我想我都能够接受。
“我觉得我们不合适，我们还是分手吧。那个，不是你的原因，你很优秀，我也很喜欢，是我自己的原因，我们可以做朋友，但恋爱，我觉得不合适……”
一瞬间，感觉空气都透露着沉闷和干燥。
等了好久，似乎对方才消化完我说的那些话，然后，她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远方，欲言又止，终是没有说话。
她离开了，走之前，对我说：“谢谢！”
我看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看远方，黄昏已经落幕，只有这黑暗的夜色和满腹的怅然若失。叹息了一声，同时也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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