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年纪增长,我们开始奔赴平凡。
工作、婚姻、生活将我们框定于一幅看得过去的画中,画中的颜色只有三种,拿起画笔,不敢再随意调色,怕毁了本就拥有的“看得过去”,只能照着三原色画到终点……
写下上边的一段,已经算是一次反抗了,口头上的,懦弱的。
我想过丢下一切,一个人走向内心召唤我的远方。如果在远方,或在故地碰到三两个老熟人,我能慷慨地说:我就是回来找找自己。
当他们问起我的职业、我的家庭,或者对我的行为评头论足,我就会泼掉手中的酒,删掉他的联系方式。
如果他跟我一起沉默不语、靠着墙壁晒晒太阳,我就跟他约在老街的小酒馆不醉不休,聊聊人生。
……
我逼迫这个想法一念而过,虽然它已经这么具体了,我怕自己不负责任、自私透顶。
为了打消这个蠢念头,我必须做点什么。特意周末加班,工作日补休,我掂起准备已久的旅行包,走向存在于身边的远方。
去了一个植物园,很大,我欣赏着被框定于花盆中的异乡植物,同病相怜。
惊喜的是,在植物园的深处有一处绿瓦红墙的寺庙,墙面的斑驳让我安定,这座寺庙肯定不知道,它就只需要坐落在那里,就安了旅人的心。
寺里的人很少,和尚也很少,站着敲木鱼的和尚有些年纪了,看似颇有些道行。
我虔诚地跪在佛像前很久,不是因为我很虔诚,也不是我有所求。我在很仔细地听着老和尚敲击的木鱼声,听听他是否会调皮地故意敲出音律。
听了接近一刻钟,木鱼声间隔都是等时的,声响不高不低,始终是“do"的音,他是敬业、被框定的。当然也不排除他内心平静,道行高深,正享受着这一份“枯燥”。
虽没听到音律,但我并不失望。
这一刻钟,我也很平静地在思考,那块木头被做成木鱼,看似没什么用,却如同斑驳的红墙安了旅人的心。
我奔赴了平凡,始终不愿意接受,是忽略了自己拥有的和自己的价值。
像那斑驳的红墙和一半掉漆的木鱼,在那里做好平凡的自己,等应来的旅人,一起探寻自我。
如果没能等到知心的旅人和更美的风景,我知道我也在这里努力存在过,被敲打过无数次,棱角都被敲掉了,但仍是一个木鱼,一点不参假。
木鱼的终点和我一样,终是要化成一撮灰的,真羡慕它没有思想,转念一想,真羡慕自己有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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