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花落

“天上天下，唯你独尊？一次是我不计较，难不成真当我怕你不成？”气急败坏的湫，雪白的头发更雪白了。催动灵力，一个健步上前。

跟在身后的椿，不发一言，提气跟上，全力攻去。

闪身进去的玉，觉察到身后有异，一个转身，迎面接住了两人的攻势。

“别说你们我压根没放在眼里，就是不服这长生不老药，就凭你俩能奈我何？”玉大喝一声，一掌迎来，逼得湫椿二人猝不及防。

玉就这么潇潇洒洒的招架着，不急不慢。

湫招招犀利，直逼要害。

只有椿，面无表情，招招凶狠，全力进攻，不留后手，让玉颇不适应。

就这么在殿前，三人分分合合，电光火石间已拆了几百招。

湫眼见椿招招不求自保，毫无顾忌的进攻，心里已猜透大半，心里一凉。

这个世界上的椿已经死了，这是当时湫最直接的感觉，在他面前的这个人，他感觉不到一丝温度，一丝人性，爱也好恨也好，都仿佛与她绝缘了。

湫心如刀绞，情急之中，大叫一声：“椿......”叫了一声她的名字，他竟然一下哑住了，他完全不知道还能在叫什么。

他知道，在她心里，这个世间已经是灰色的了，没有了声音，没有了味道，没有了温度。

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了任何她还能流连忘返的地方，或者朝思暮想的人。

就在湫大叫一声后，椿好像没有听到，没有看到一样，完全没有停下她的进攻步伐。

“无理！”话音刚落，一道金光从天际，或者说从一个黑暗的地方，只一瞬间透过了椿的身体，金光过后，没等湫反应过来。

椿，被玉收回的封天印，一道金光打得现回原形。

只刹那，这苍茫的天空中，金光过后，漫天的花瓣，海棠花瓣，在金光的照耀下，纷纷扬扬。

只在那一瞬间，湫看到想要回头的椿，回头再看他一眼的椿，可是她没有回头，只是稍稍的偏了偏头。

可是，湫分明看到，她的脸颊挂着一行热泪，这是她留在这个世上最后的温度。

椿，曾经那么喜爱的女孩，曾经为了她舍弃自己的女孩，曾经那么天真那么无暇的童年，从此一去不返。

湫怔怔的立在那里，他甚至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直到一片晶莹的白里透红的海棠花瓣打落他的脸，他才被惊醒。瞬间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眼泪就流满了双脸，他才记得，他刚想伸手挽住远离的心爱的人，他刚刚叫的那声名字都还在他的喉头打转，他刚才想挺身挡在她的身前，可是，他没有抓住。

没有抓住，从此便永远的失去。

湫觉得有人在捉弄他，他觉得一定是的。

他觉得，这个世界上的东西一下子变得好虚无，就像这海棠花瓣，你能想象她曾经那么美，那么动人吗？而要不了多久，这个她就会从这个世界消失，腐烂进泥土，那晶莹的白，那粉嫩的红，将再也不会这么完美的结合在一起了。

不会再有温度，或者这个世界本没有温度。

不会再有感情，或者这个世界的感情都是人身上的累赘。

不会再有纠葛，或者说这个世界一切的存在都只是一场焰火，缘起缘灭。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我为什么看不破呢，这世人为什么看不破呢？”湫大叫一声，那两行泪便流落脸颊。

在无边悲痛过后，湫的脑海里被愤怒、不甘、不舍、悲痛......充斥。

那片粉红的海棠花瓣越飘越远，漫天的海棠花瓣越飘越远。湫看着，流着泪。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的心一下子突然不惊不喜，不悲不痛起来。

难道这就是椿的灰色温度？悲痛万分，心如死灰？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湫的嘴角扬起了微笑，他自己都吓到了，为什么他在微笑？为什么会想起这么一句偈语？

湫只感觉心中有一种新的力量在蓬勃聚集，伴随他体内充满生命力的灵力，不断你追我赶，喷涌而发。可在他的脸上，只有微笑和平静。

两股力量越来越强，可是他面上越平静，湫自己都感到吃惊，这到底是从何处而来的力量。竟和自己体内本身的象征生命的力量融合在一起。

这股力量得待日后好好参悟啊！

随着力量不断攀升，湫的身体轻飘飘往天空而起。玉用收回的封天印打散椿的灵魂，回过神来再要动手，却见湫满脸微笑的飘来，那微笑让他不寒而栗。

“不自量力”玉一声轻哼，右手一招，那印又伴着金光旋转起来，可湫却不急不慢，不躲不闪，直直上前。

一到金光闪过，封天印射出一道光芒，刹那间直奔湫面门而来，只一瞬间，玉以为一切都又结束了。

可那道金光一进湫的身前，就像一只箭射进了水潭，无踪无影。

再看湫，依然那么无喜无怒，径直向前，近到你能看到他面带微笑，甚至被那春风化雨的微笑感动。

玉一惊，右手一招，再次祭起封天印。这次湫大手一挥，封天印像被什么力量遏制一般，在玉手上迟迟未发。

玉大吃一惊，抬头看印，那印还在远处旋转，只是他又用力想催动它时，封天印微微震动了一下，便又归于平静。玉低头呆呆的看着自己手，感觉自己的灵力正慢慢消失，不可思议。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湫唱了两句偈语，翩翩而来。大手再一挥，封天印便有些摇摇欲坠。

玉连忙催动仅剩的灵力想要控制住它，可是，上古神兵，可不再是一个灵力尽失的人能催动的了。

封天印，便像断了线的风筝，慢慢的，越来越远，跌落人间。

恼羞成怒的玉，大叫一声，也不管湫了，抽身便朝他的封天印追去，只是那印已经小的如同芝麻大了。

湫面无表情，仍是直直的又朝玉奔来。

从那天的顶端，俩人像从天外飞来的陨石，伴着金光，直入大地。

“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说话的正是那骑鹤的赤松子，一袭青衫，拦住了玉。

嗖嗖嗖，又是几道人影，旋风而来，自然是那祝融、句芒、蓐收等人，青衣飘飘、火服炎炎、绿燕鸣春、金穗报秋。

玉一见此，知道今日必得一番斗法，才能全身而退了，那封天印，今日怕是抽不了身去夺回了。于是暗运灵力，准备与众人一战。

可是下一秒，他心里一阵发凉，不知何故，他体内的灵力荡然无存。

而他再去探索刚吞下的那枚长生不老丸，他终于冲天暴怒，正是这长生不老丸，吞下后，封住了他所有的奇经八脉，所有的力量源泉全被堵住。

现在他终于知道，湫和他交易的根本不是长生不老药，看看眼前众人，一下子醒悟过来。

“啊啊啊，你居然误我！”玉暴跳如雷。

“封住我的灵力，我就乖乖束手就擒吗？”说话间，直奔众人而来，拳脚相向。

可是没有了灵力，和一个有勇无谋的莽夫何异？

不到两个回合，众人只是不想太赶尽杀绝，只是轻轻的和玉周旋。

玉大喘粗气，显然被气得不轻。

落到地上，远远的瞪着众人，突然从腰间扯下一个铃铛，放在手里使劲摇晃。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只三下，归墟众人不知他要做何事，一时都僵在那。

三下过后，玉喘着粗气，哈哈一笑。突然地上开始地动山摇起来。一声炸雷般的声音从远处响起，不远处一处大湖里窜出一道遮天的黑影，不过一时，又是一声巨响，近处一座山头，轰的一声，那山头好像被什么怪物踩扁一般。

众人回头一看，好家伙，朗朗青天，竟被那怪物遮住大半。定睛一看。

那像猿猴一般的怪物，毛发浓郁，白头青体，朝着众人就是一声长啸，那声音就像有人在大声的呻吟，听过的人，无不落泪。

归墟众人大吃一惊，大叫一声“长右？”便各自催动灵力抵御它的声波灵力。

再看扑到在地的玉，一口鲜血洒了一地。显然，没有灵力的玉，无法支撑如此大的声波灵力。下一刻的玉连忙遁地而走，远离这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