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只是北京的宴席散的更多
介绍一位离开北京的同事，他叫阿泽
01
我跟阿泽算是将近4年的老同事了。我入职不到三个月，阿泽就来公司了，一直坐我旁边，他是个处女座。
坐在处女座旁边最大的问题就是：我的工位乱的惨不忍睹，他的工位永远都是整整齐齐。就算东西再多也能透露出排列的呼吸感。上班时间的大部分时间，我不是跟同事侃大山就是自言自语，半个小时不说话会憋死。吃零食，喝水，上厕所，仿佛椅子上有钉子扎屁股。
他永远是安安静静地坐在旁边，默默地画图，一言不发。一个星期说的话，都没有我半天说的话多。第一天就让我联想到了《盗墓笔记》的张起灵。
同事们聚餐，阿泽从来不主动发言，有时候领导实在看不下去了就会主动CUE一下。他讲话风格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超级会接梗，还神补刀。一字千金这个成语被他发挥到淋漓尽致，所以同事们给他的绰号是“鸣人”。
我很爱吃零食，每次去茶水台拿零食的时候，都会帮阿泽拿一个，但他从来不吃。时间长了，他工位上乱七八糟的零食堆成小山，最后，还都是被我顺口吃掉了。
因为阿泽吃什么也不胖，178的身高，120的体重。每次都希望他能多吃一点，长胖一线点。按照参照物原理，阿泽要是长胖了，我看上去就会瘦一点，真为自己的聪明感动。
02
公司大大小小的设计工作都是阿泽负责。我只要歪一下头，就能看到他在出设计稿。海报啊，插画啊，网站UI啊，每次看到他拿着电子画板勾勾描描的时候，就觉得他6到飞起，整个人在发光。我总调侃他画画的时候像小姑娘绣花，他每次都笑笑不说话。不知道算是无声的反击还是对我彩虹屁的认可。
有一次，几个同事约着去K歌，我就喊了阿泽，本来只是礼貌性地问问，没想到他还挺爽快地答应了。后来发现这家伙唱歌超棒的，一首青花瓷荣获当日麦霸，以至于行政妹子后来成了阿泽的粉丝，多次私下跟我说阿泽很有魅力，让我没事儿多在阿泽面前提提她，哎，妹子还是太年轻。
跟设计混的熟了好处有很多，尤其是一个工位挨着很近的设计。
有段时间想要自学PS，就私下向他请教。他挺开心的，很热情地帮我装了破解版PS,给我推荐了B站大神的教程，天天问我进度，可惜我太废柴了，学了不到一周就放弃了，到现在他还鄙视我。
我做完的方案计划，都可以找他润色排版和动效。有一次领导说我做的文件格式有点不统一，需要调整一下页眉距离。我小声嘟囔了一句在哪里改，刚要求助度娘，阿泽小声说了一句：“发给我吧，我帮你调”。真的是开心到飞起，这是什么神仙同事。看来堆积如山的零食虽然没送到嘴里，但是送到了心里。
就这样过了三四年，公司搬了两次家，我们的工位一直都挨着，我俩从不太熟的同事变成了互帮互助（一直求带）的老铁。
03
我问他为什么想回老家。
“很多原因吧，疫情啊，工资啊，房租啊，不过这些都只算是辅助吧。回家我还能看到未来，在这里，我看不到。北京的生活挺精彩的，不过我挺宅的，平时加班也挺辛苦的，到了周末一般也是宅在家里。工资不高，这几年也没攒下多少钱，我对住的地方还挺挑剔的，三年之间搬了4，5次家，感觉生活都是七零八碎的，有一种......怎么描述呢，在北京呆够了的感觉。恩，就是呆够了的感觉，”
他又重复了一遍。然后深呼一口气，喝了一大口黑加仑，像是说出了积压在心里很久的情绪，他说完一身轻松。
搬家确实是一件耗神、耗力、耗财的事情。一次次的搬家，为的不过是一种自我慰藉，感觉自己也可以过得很好的，起码生活环境提高了。
我没什么要劝他的，因为他说的话我也很认同。
假如问我为什么还留在北京，我可能会说：“这是一个有梦想不会被嘲笑的地方。”又或者 “这里遍地是机会，我可以尝试实现理想”。这是一个通用的答案，可以说服别人，也可以说服自己。但是真正的答案是什么？没有答案，因为一旦我有了真正答案，可能也就离开了，就像阿泽一样。
04
昨天老板和我们几个关系不错的老同事聚餐，给阿泽践行。席间欢声笑语，觥筹交错，多是回忆几年来各自的糗事和趣事。老板调侃阿泽，喝多了话就多了。但是四五杯酒下去了，阿泽依然一个安静的美男子。要是公司申请残疾人指标的话，老板想要阿泽申请哑巴。
到了晚上11点多才散场，我们五六个人站在楼下，一一和阿泽道别，我和他抱了一下，看到他的眼睛已经红了。我还嘲笑他吃烧烤还能熏坏眼睛，他倔强地说是因为我太辣眼睛了。鸣人的绰号真不是白给的。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只不过在北京的宴席，散的更多。
阿泽，希望未来一切都好，我们江湖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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