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

      他和朋友以及两个姑娘从夜店出来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多了。街上很安静，偶尔有车飞驰而过。橙色的路灯一直亮到很远的地方。远方和近处的高楼在暗夜里森然耸立。

      他们来到路边，招呼了一辆趴活儿的出租车。

    “你不带上我小妹么？”女人看他一个人跟了过来，回头看看旁边的小姐妹说。

      “困啊，改天呗！”他朝那姑娘眨眨眼，笑了笑。其实，他是嫌人姿色一般，胸又小，不像这个女人，丰满妖娆，波澜壮阔。寻欢作乐，总得要有基本的性趣嘛，他这样想到。

      “我也困了，先回去了。”那女孩儿似乎有些明白他的心思，有些讪讪地说，然后打了个招呼，一个人打车走了。

      “你是不是看不上我小妹？”到了小区门口，朋友到便利店卖东西，女人看着他问道。

      “你这话说的。”他笑笑看着女人，“那怪你啊，谁叫你一直在旁边，把人家比下去了呢。”

      “切，男人！”女人一笑，白了她一眼，把手搭在他的肩上，朝他吹了口气，丰满的乳房贴在了他的手臂上。

      他看了看笑着说：“女人太胸猛不好，容易把男人带坏了。”

      “切。”女人又白了他一眼，从包里拿出一盒烟，点燃一根，又递了一根给他。他接过烟，点燃陪她抽了起来。

        “小子，挖我墙角啊。”朋友从店里出来，看女人把着他在那儿抽烟，摸摸大肚子，松了松皮带猥琐地笑着说，“要不，今晚让给你了。对得起你吧？”

      “操！”他骂道，心里有些不爽，又看了女人一眼，她很平静，不说话，冷冷地抽着烟。

        他又笑了笑有些尴尬地解嘲道：“我他娘倒是想挖，但是挖了半天没挖到啊，看来还是你这当老板的魅力大啊。”

      “那是！”朋友瞅了他一眼，得意地说，然后一把搂过女人往回走。

      回到住处，他回屋躺了会儿，感觉还是要洗个澡才睡得着，于是换了条短裤出去洗澡。

      客厅灯还亮着，女人穿了件睡袍半躺在客厅沙发上喝水。上身一件半透明抹胸，下身一条蕾丝丁字裤，春光一览无遗。

      “呀，我还以为你俩早就开始了呢。”他看看女人笑着说。

      “切，他一躺下就睡着了，没听见打呼噜么？”女人拿起放在茶几上的烟抽了一口说，“要不……”女人故意换了换搭在脚凳上修长的大白腿，吐了口烟看着他。

      “嗯，这个……”他感觉自己有些血气上涌，某个地方开始膨胀起来，“那我先去洗个澡啊。”他平复了一下情绪，笑了笑，转身走掉了。

      他感觉自己真的是有发泄一下的冲动了，以朋友的性格，只要明早他自己付钱，他根本就不会在乎。但理智告诉他这样不太好，至少他觉得这样不太好。洗澡时，他自己来了一发，又冷水一冲，于是冷静多了。

      洗完澡出来，女人靠在阳台边抽着烟，出神地看着窗外。

      “还不睡？”他走过去，探头看了看窗外，笑着说，“夜色不错嘛。”

        女人没有说话，依然出神地看着窗外。窗外一轮明月，月光照在她雪白的肌肤上，泛着微微的光，映照出一具完美曼妙的躯体。她回头看他。

      “哦，不好意思。”他有些讪讪地笑道。

      “没关系。”女人笑了笑，抽了口烟问道，“你不想睡我？”

        “你这么好看的女人，谁不想睡呢。”他看着窗外，笑了笑说。

        “觉得脏？”

        “不是。”他摇摇头，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窗外说，“我只是嫌弃我自己而已。”

      “为什么？”女人抽了一口烟。

      “呵。”他叹了口气，“混了这么多年，还他妈一事无成，狗屁不是。我自己都鄙视自己，就更不用说那小子了。”他笑着看了看朋友的房间。

      “你跟他不是一类人。”她看看他，又回头看着外面说，“你比他聪明，懂人心思，会尊重人，但是太有自己的原则和想法，这在这个社会是行不通的。”

        “是么？”他笑了笑，陪她看着窗外。窗外月光皎洁，天空一片澄澈。街上很静，只有桔色的路灯上有几只蛾子迷茫而又疯狂地扑腾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感觉夜色很凉了，他看看她。

        “睡了吧。”她看看时间，又看看他说。

      “好的，晚安。”他笑了笑，看她离开后转身进屋去了。这时他才感觉浑身又酸又乏，疲惫到了极点，来到床前，像扔一条死鱼似的把自己扔在了床上。迷糊中，他开始做梦——烈日的午后，太阳炙烤着荒凉贫瘠的原野，一只吐着舌头的野狗在乌黑浊臭的泥沼里拼命扭动着渐渐下沉的身体，奄奄一息。远处，是铺满鲜花，馥郁芬芳的青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