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宅无非就是有过横死之人,或者闹出些冤魂厉鬼的事。而在清朝初年,山东长山县却有处声名在外的怪宅,单纯就是闹出各种咄咄怪事,其怪异程度堪比《博物馆奇妙夜》。
长山县(今山东邹平长山镇)当时出了个了不得的大人物,此人姓李名化熙,乃是大明崇祯七年的进士,官至陕西巡抚、三边总督,入清后于顺治年间被命为刑部尚书、太子太保。
虽然他在大明风雨飘摇之际,拥兵“就食于家” 静观时变,以至名列《贰臣传》,可对自己的家乡父老那真的是没话说。
尤其他退休回到老家后,为了发展家乡经济慨然“代完市税”,即由自家承担长山周村(今属山东淄博)所有商税,不再向商人征收一个铜板,并在大街北首立下了“今日无税”碑,可谓以一己之力使周村成为事实上的“保税区”。
周村商业因此迅速繁荣,四方商人蜂拥而至,商铺店肆鳞次栉比达数千家之多,号称“日进斗金”的“旱码头”。
在李化熙去世后,周村商民集资在西市场为他建了座规模宏大的祠堂,并确定每年九月初九日全民缅怀大司寇(刑部尚书的雅称),后世竟演变成周村一个隆重的节日。而李化熙家族“代完市税”的壮举也持续了至少六代人,直到道光年间才宣告终止,前后接近两百年之久。
而长山怪宅的主人,就是李化熙的亲侄儿。
怪事一:肉凳走路
春凳是古时的一种家居长凳,结合了床和凳子的属性,既能坐也能躺,有点类似现在酒店床脚的脚榻。
《红楼梦》第三十三回宝玉挨打后,凤姐就指挥小丫头说:“你们还搀着走呢,都打成这样了,走得了吗?赶紧把带藤屉的春凳抬出来,抬着宝玉走。”
有人说古人常将其搬出室外作赏春之用,是以名曰“春凳”;也有人说它是女儿出嫁时,上置被褥,贴上喜花,抬进夫家的嫁妆;还有人说它其实又叫做“椿凳”,因为最开始是用香椿木料打制而成的;当然,比较猥琐的说法是它跟春宫画有不可描述的关系,是以名为“春凳”。
这日,李家大侄子偶然见家里客厅中有张肉红色的春凳,看起来红润光泽,与寻常春凳迥异,他心中纳闷,记得家里好像没有这东西呀?
好奇之下,李家大侄子忍不住凑上去前试试手感,还别说,就跟触摸着真人的皮肉一般。他又试着按压几下,结果所按处随手凹陷弯曲,Q弹Q弹的,就跟软肉一模一样!这下可把李家大侄子吓得不轻,下意识地转身就跑。
到了门口,他忍不住转头回望,就见那条春凳也好像受惊了似得,奋力舞动自己的四条凳子腿,在李家大侄子惊骇欲绝的眼神中,晃晃悠悠往墙壁走去,碰到墙壁也毫不停留,就那么直直走进了墙壁里面、没入其中……
凳子会自己走路?李家大侄子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此后好长一段时间,他都努力说服自己当时应该是眼花了。
怪事二:白棍化蛇
这似乎只是个开始,后面有次他在后花园闲坐,又看见墙壁上倚靠着一根白色棍子。这根棍子又细又长,通体光泽圆润犹如不知多少年盘出来的包浆,就跟谁给它打了一层蜡一样。
李家大侄子又忍不住手欠想去摸一下,结果这根白色棍子,突然之间就跟面条一样软塌塌倒在地上,随即就跟条蛇一样自己游动起来。
李家大侄子这次有了经验,倒不至于跟上次一样掉头就跑,他就那么直愣愣地看着,果然,那跟蛇一样的白色棍子弯弯曲曲游走到墙下,随即就要往墙壁里钻,不过相比于肉凳子,毕竟靠爬的没有四条腿方便,扭动了好久,这才全部没入墙壁之中。
怪事三:小人抬棺
不管李家大侄子后面跟别人说得如何绘声绘色,可毕竟都只是他一个人看见的,大家也就当个段子听个乐呵,没有人当真。
直到康熙十七年,终于有个外人亲身体验了把长山怪宅的刺激。
当时家里的孩子也到了读书发蒙的年纪,于是李家大侄子找到了当地名士王俊升,重金聘请他来家设馆授课。
对这好不容易请到的老师,李家除了每月不菲的束脩之外,自然也是包吃包住的,特意将最好的一间厢房收拾出来给王老师下榻。
这日暮晚,灯火初张,王老师用过晚饭后回到宿舍,闲来无聊,就穿着鞋子靠在床榻枕头上看看闲书。
就在王老师有点心不在焉时,突然看见有个长才三寸(不到10厘米)的小人从门外进来,来到屋子中央四处查看盘桓了下,随即又跑了出去。
王老师见此心中发愣,不敢稍有动弹,还是装模作样举着书本,其实眼睛一直盯着动静。
没过一会,就见那小人肩扛手抬来两个小凳子,把它们搁在卧室正中的地板上。这两个小凳子如同孩子用高粱秸秆芯编扎的一般,小巧精致似模似样。
没多久,又来了两个小人,一前一后抬着具棺材进来。那具小棺材大概只有四寸多长(十几厘米),这两个加上先前那个拢共三个小人,大家齐心协力将小棺材放在两张小凳子上。
还没等小棺材被摆放妥当,就见有个女人领着几个丫鬟仆人跟来,这些人的大小,就跟此前那些小人一般。
只见那女人穿着一身素衣,白布裹头,腰间系着根麻绳,就跟人类披麻戴孝时的打扮一样。进来后,她就以袖掩口在那嘤嘤而哭,声音嗓门,好像有只大苍蝇在不停嘶鸣。
王老师看了良久,不知为何突然汗毛倒竖,遍体生寒,尤其是那女人的嘤嘤哭声,犹如魔音灌脑,令他莫名恐惧。
他再也装不下去了,当即大喊一声,突然从床榻上起身往外逃跑,结果走得太急,一不小心把脚崴了一下,“砰”地一声重重摔在地上。这下摔得可不轻,可怜王老师一下竟然爬不起来,只得扯着嗓子喊救命。
听见动静,李家上下纷纷赶来查看。将王老师搀扶起来后,他不停地倾诉着方才的遭遇,听得大家脸上狐疑不定,唯有主人李家大侄子听了,赶紧厉声让大家四处去找。
结果找遍房间角角落落,自然什么都找不着,什么小人、什么凳子、什么棺材,俱都消失地无影无踪。
经过王老师的大肆宣扬,加之此前李家大侄子的遭遇,李家大宅终于得到长山上下的怪宅认可。
当然这也就是放以前,如果搁现在,有这等离奇古怪的事,保不齐李家大宅都要被探险灵异类的主播给踏破门槛了。
如此怪宅,在古人思维里都认为居之不吉。毕竟很多历史名人,因为家中闹出妖异,后面都不得善终。可李家大宅除了怪事频发外,老李家反而越来越兴旺了,只能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吧。
本篇出自蒲松龄的《聊斋志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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